长江江面上,几只担任警戒的扬威营哨船自上游飞快地返回,隔着老远便开始示警:清军荆州水师已经出动,正往下游而来。
“大哥,怎么办”旗舰上,许老五的声音都有些发飘了。
“慌什么?没用的东西!”许三豹放下千里镜,强作镇定道“大帅不是都交代了吗?让咱们不必和鞑子硬抗,实在不行朝下游撤退就是了。”
“那现在是准备迎敌吗?”
“究竟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当然是听大哥的!”
“既然听我的,那你他娘的就少插嘴!传我命令,辎重船队立即向下游撤退。各战船也做好准备,随时等候命令后撤。”许三豹刚说到这儿,忽然瞥见易连奎一言不发地转身而去,赶紧喊道“哎,易老弟,你上哪儿去?”
易连奎已经走到了船舷边上,扭过头对许三豹抱了抱拳:“大人先撤,末将先去抵挡一番。要不然,让鞑子水师全部压上来,咱们这后撤怕是也得变成溃逃。”
说完,招来附近的一条小船,自舷梯而下,朝着他原来的那条指挥船驶去。
见此一幕,许三豹强忍怒气,心头大骂。这易连奎,虽然口口声声趁他为“大人”却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并且,易连奎手下的旧部,许三豹也完全指挥不动。扬威营名为一营,实则两派。这个营官当得实在有些憋屈。
“这厮往日里也不是什么舍生忘死的货色。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投降求活。可最近为何总是这么这一马当先?像河里的活鱼一个样?”联想到易连奎进来的反常表现,许三豹不免感到有些疑惑。
“大哥?”见许三豹愣神,许老五赶紧提醒道。
许三豹并不理会。片刻之后眼中突然一亮,恍然大悟。
“大哥,辎重船队已经起锚开始撤了。咱们什么时候撤?”
“撤什么撤?准备迎敌!”
“啊?迎敌?”许老五大吃一惊“鞑子人多势众,咱们恐怕”
“掉头就跑这不是老子的作风!”许三豹一脸正色。
辎重船队向下游撤退的同时,扬威营各战船也纷纷起锚,调整队形。准备迎战来犯的清军荆州水师。
一时间,原本平静的江面上一片忙碌。
过了两刻钟的工夫,荆州水师战船上的绿旗出现在扬威营官兵视线当中。
又过了不久。随着一连串炮响,荆州水师开始了正式进攻。扬威营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也开始开炮还击。
声声巨响之下,江面不时掀起浪柱。
隆隆的炮声震天动地。也传入了岸上的明军营寨之中。
正如张勇所预料的那样。此时留守营寨的明军只有湖广镇泰山营。并且,其中会使用火铳的近千士卒也全被抽调了出去,随主力一同行动。留在营中的只有两千人上下,手中只有刀矛盾等冷兵器。
现今的泰山营营官是高天虎,游击衔,原本是飞虎营副营官,后因为原泰山营营官刘仁骏接替施琅空出的破军营营官一职,故此调任。
在没调入泰山营之前。高天虎和大多数战兵营的将领一样,多少也有些看不起这个“押粮草辎重”的活儿。但等到正式接任以后。他还是迅速适应了这个新职务,明白了自己所肩负的的重任,也算得上尽心尽责。
此次,庞岳给他的命令就是:在主力返回或是援兵到来之前,务必要守住营寨不失,保得全军粮草辎重周全。若有半点闪失,提头来见!
当年庞岳还是百总的时候,高天虎就在他手底下当兵,对这位老上级的行事风格再熟悉不过。别看平日里和颜悦色,甚至也没什么架子,可真要到了杀伐果断的时候也绝不会手软。
因此,高天虎丝毫不敢怠慢,在主力离开之后时刻严密防备,并在周围多派有哨探,一遇风吹草动便即刻来报。
此时在营中,只听到数里之外的江面上炮声隆隆,却不知道战况如何。部分官兵心里难免七上八下。
正当巡营之时,高天虎身边一名千总看了看长江的方向,似有些担忧地问:“大人,您看扬威营究竟能不能挡住鞑子水师?如若不能,眼下我军主力在外,一旦鞑子登陆来袭,我营面临的压力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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