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意味着鞑子彻底完蛋,大明离兴之日已经不远了。
但今天这宁国府时报似乎又加了几条新的消息,如:镇西将军孙可望、安西将军李定国等已率军攻入陕西,收复了西安
周天正知道这孙可望一直盘踞云南听调不听宣,此次之所以肯奉诏从西路北伐,多半还是为了一己之私利考虑,要是让他占了陕西,和四川、云南连城一片,岂不又是第二个大西国
但这种想法也只是在他脑海一闪即逝,他随即便否定了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因为他相信左府军,相信庞帅,在当今这天下,已经没有谁再是左府军的对手。
或许再过不久,辽东光复的消息也能传来了此刻,周天正的心里充满了肯定。
傍晚,周天正带着家人抵达了泾县县城以南三十里的周家庄,他阔别十二年之久的老家。
十二年过去,物是人非,一切对他来说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泾县光复后,官府把原属于周家的田地、宅院等都发还给了周天正,并派人去了一趟南京,把地契、房契都送到了他手里,只是由于之前有任务在身,他一直没有时间回来。
已进入周家庄,周天正和妻儿下了马车,仆人们也都下了马。沿途的村民都一脸好地看着这些看去来头不小的陌生人。当年周源清组织义师反清,兵败罹难后,整个周家庄都被清军屠戮一空,如今的这些村民都是官府后来从外地迁来的,所以并不认识周天正。
周天正并不以为意,一路微笑着跟村民们点头示意。村民们更觉得这位大官人为人和善,也报以善意的笑容。
不久之后,终于到了庄内的周家老宅门口。去年底,泾县县令组织人手将周府修葺一新,里面所缺的家具也全部补齐,等的是周副总兵衣锦还乡的一天。
周天正站在大门口看着门楣写着“周府”的牌匾,一阵前所未有的酸楚刹那间便填满了整个胸腔,眼泪夺眶而出。从军十余年,他自以为早已看透了生死,不会再轻易动感情,但此时才真正发现,故乡、家园一直占据着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大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一个白发苍苍的瘸腿老者走出来,远远地看了周天正一会儿,顿时呆住了,又过了一会儿才颤抖着问道:“你是少爷?”
周天正也认出了面前的老人,赶紧前扶住他,满含泪水地点点头,激动地说道:“全叔,是我!我是正儿,我回来了!”
老人正是当年周府的管家周全,在周源清兵败后,他逃往南方避难,泾县光复后才又回来。官府知道他是当年周府的管家后,便把周家老宅交给了他打理。
周全老泪纵横、嚎啕大哭:“少爷啊,我总算等到你回来的这一天了!当年我对不住老爷啊!老爷夫人都遇了害,那么多乡亲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逃走了!我不是人,我无能啊!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却连老爷的尸首都没保住。鞑子,鞑子是一群畜生啊”
周天正紧紧地抱住周全,同样泪如泉涌:“不要说了,全叔!看见您老人家,我好像又看见了我爹和我娘。今后,您老是我的亲人长辈!您老也不用再担心,天下马要太平了,鞑子完蛋了,再也不会来了”
周天正的妻子杨氏和几名丫鬟同样泪流满面,仆人们也都红着眼圈低下了头。只有他的儿子虎儿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这些大人们为什么会哭。
周家庄北面一座小山的山脚有一片坟包,当年遇难的周家人都埋葬于此。但周源清的墓却是空的,当年他遇害后,清军连他的尸首也没有放过,后来泾县县衙为周家人整修坟茔时只能以衣冠冢代替。
周天正在周全的指引下来到父母的坟前,点起带来的香烛后跪倒在地,连连磕了几个头。他的妻子也带着最大的儿子虎儿过来跪下磕了头。
“爹、娘,正儿回来看你们了。如今原光复了,鞑子完蛋了,你们的仇,还有天下所有汉人的百姓的仇都报了。我也没给您二老丢脸,这些年我在战场亲手杀了无数鞑子”周天正泪流满面“现在我带着妻儿回来了,周家也有后了,再过不久我会辞官回家,守着咱们周家的田地宅院再也不离开了。十几年了,孩儿是真的想家,真的想你们啊”
晚,周天正抱着儿子坐在后宅的小花园里,看着夜空的一轮皓月出神。他记得十二年前,他从军离家前的最后一个夜晚,父亲是在这处小花园里对自己作了最后的一番叮嘱。那一晚的月亮也正如今天这样明亮,似乎十几年来一直都没有变过。
“爹爹,你小时候住在这里吗?”儿子虎儿突然问道。
周天正微笑着点了点头:“对,爹爹是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的。爹爹小的时候,你爷爷也经常像这样抱着爹爹坐在这院里看星星。”
虎儿又好地问:“那爹爹你后来为什么那么久都没有回来呢?”
“因为当时我们打不过鞑子,而现在,鞑子打不过我们了。”
“为什么现在鞑子打不过我们呢?”
周天正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温和地笑道:“因为呀,现在我们汉人里有许多像庞大帅那样的大英雄!”
清风徐徐,小花园月色如水,一如十二年前。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