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依凝做了个梦,居然跟杨阳白天描述的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她梦见的凌琅并不是一具骷髅,而是他本来的样子。那么绝色的俊容冷沉如冰,那双温柔的眼睛也变得毫无感情。
他把她关在鸟笼子,让她生蛋。
“放我出去,我不生蛋!”依凝张嘴大叫,可是她却无法正常地发出喊叫,而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
怎么变成这样!她神魂俱散,恐惧爬满了心头,拼命地撞击鸟笼子,头破血流。
“你安静些!”凌琅在外面斥道。
她怎么能安静下来,继续拼命地撞击鸟笼子,既使撞死也不做囚徒。
不知过了多久,她安静下来,因为遍体鳞伤,再也没有力气撞击。
腹内一阵搅痛,她真得生下了一只金蛋。
那只绝美的大手探进来取走了她刚生下的蛋,她喊叫:“别碰我的蛋!”
叽叽喳喳地忿然抗议,可惜没有任何人理睬她。
主人拎着鸟笼子,看也不看一眼,将笼子还有笼子里的她,一起丢弃进了垃圾筒。
垃圾筒好像万丈深渊,她只听耳边风声呼呼,却永远都到达不了底部。
她会掉落到哪里?十八层地狱吗?
“凝凝!凝凝!凝凝”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呼喊,然后轻轻地摇晃她。
身体一阵波动,依凝睁开眼睛,彻底清醒过来。
她一骨碌爬起身,像只受惊的小猫般缩到角落里,满眼警惕戒备地盯着身边的男人。
灯光亮起,凌琅满头雾水,他奇怪地看着她,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
“走开!”依凝如同愤怒的猫儿,充满了攻击性。“别碰我!”
凌琅呆了呆,抿紧薄唇,那双深邃的眸子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许久,问道:“刚才你在大声喊,说不让我碰你的蛋你还会下蛋吗?”
“”“呵,小乖,过来,别闹!”凌琅对她伸出绝美的大手,哄道。
“不!”依凝坚决拒绝“别碰我的”连忙住嘴,天呐,她把梦境和现实搞混了,差点儿说别碰她下的蛋!呸呸呸!姐又不是母鸡怎么会生蛋!“别碰我!”
“做恶梦了?”凌琅睨着她,俊美的画颜浮起温柔的暖意。“乖,到爷的怀里,什么都不怕!”
“不!”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依凝特意再往边角的位置缩了缩身子。
“又任性!”凌琅见她太紧张,好像任何触碰都会招惹来她的尖牙和利爪。他倒不怕她伤他,他怕她伤到她自己。“好,我不碰你!乖乖躺下睡觉!”
无论凌琅说什么,依凝都固执地缩在墙角,拒绝凌琅的靠近,也拒绝躺下休息。
她,实在被刚才的梦给吓坏了!
眼神由深变浅,再由浅变深,凌琅明白,她刚才做的恶梦里,自己肯定有不良表现。这只任性的小猫,怎么就分不清梦境跟现实,真拿她没办法。
“你睡吧,我去外面睡沙发!”凌琅穿着睡衣下了床,拎着枕头抱着被子出了卧室。
依凝连忙跟着跳下床,把卧室的房门反锁上,脊背抵住房门,她悄悄吁出一口气。
突然又觉得太可笑,不过是个梦而已,她怎么就把狼狼赶出卧室了呢!
捶捶自己的脑袋,她慢慢清醒,刚才的梦境慢慢模糊。白天被杨阳吓到了,以至于晚上也做了个跟他所说一模一样的梦!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敏感多疑又神经质了?真是不可理喻!
*
夜里走了困,第二天依凝睡醒后已经快九点了。起床匆匆洗漱,她走下楼来。
凌琅在餐厅里看早报,见她下楼,便吩咐佣人端来早餐。
他一直在楼下等着她用餐!
依凝觉得有些愧疚,她好像再次无理取闹了!而凌琅总是包容着她,不跟她计效。
她走过来,凌琅很绅士地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对不起啊!”坐下后,依凝开口道歉:“昨晚我做了个恶梦被吓坏了!”
凌琅俊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浅浅扬唇,道:“你只需记住,你肚子里的那颗蛋也有我的一半!”
依凝俏脸窜红,再次嗔怒地嘟起嘴巴:“凌琅,不许取笑我!”
都怪杨阳,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认为自己肚子里怀的是颗蛋呢!害她被凌琅打趣,这下子,她好久都没面子了!
宽敞明净的餐厅,九点钟的光线充沛,照得人心底都亮堂堂的!昨夜的恶梦被驱赶得无影无踪,即使回忆起来,只觉得荒唐可笑。
第一,她不是鸟儿;第二,她不会生蛋!
她,是凌琅名媒正娶的妻子;她的孩子,是她和凌琅的劳动结晶!
怎么可能发生像在梦里那么荒谬的事情!
佣人端上来丰盛美味的早餐,依凝胃口大开。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
第三天的婚礼已经接近尾声,凌琅在别墅里举办家庭宴会,主要邀请顾家的亲友。
明天,他将和依凝起程去香港再次举行婚礼,这次家宴也算是依凝跟娘家人靠别的仪式。
这天,降下了冬季的第一场雪,细密的雪花洒洒扬扬,虽然不算大,便一直没冷场。
“下雪喽!下雪喽!”宝宝穿着像只小棉球,戴着棉帽子,在宽敞的院落里蹦蹦跳跳。
俏俏也穿得像只小棉球,跟在哥哥旁边,开心地拍手。
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依凝不由再次将手抚向自己隆起的腹部。
“我们也要两个孩子!”凌琅从身后搂住她,深邃的星眸觑着那两个可爱的小身影,不由流露慈善的爱意。“其实我更喜欢女孩!”
“真的?”依凝俏皮地歪了歪脑袋,表示怀疑“男人一般都喜欢男孩,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作怪!”
“我喜欢女孩,真的!”凌琅拥着她,肯定地回答。
依凝甜甜微笑,没有再说话。她的狼狼从不撒谎,她相信他!
“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屋去!”凌琅吻了吻她冷冷的脸颊,说道。
“嗯!”依凝点点头,对在院子里撒欢般追逐的两个孩子喊道:“宝宝、俏俏,进屋吃饭喽!”
“噢,吃饭喽!”两个孩子很乖很听话,拍着手,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依凝牵着宝宝的小手,凌琅牵着俏俏的小手,一起走进别墅。
外面寒风凛冽,室内温暖如春。
敞亮的客厅里摆了好几桌丰盛的酒宴,顾家的亲朋们早就落座,嘻嘻哈哈地聊着天。
午宴正式开始,大家都送上美好的祝福和恭贺。
依凝跟凌琅手牵着手走进客厅里,神态间亲昵无间。
那晚的恶梦早就变得遥远而模糊,即使想起也会觉得太荒唐。为表达歉意,依凝对凌琅格外温柔,很少再任性。
看到新娘和新娘子手牵手地走进来,大家不约而同地鼓起掌。
宝宝和俏俏随后雀儿们飞进来,扑向穆嫣。
“妈妈,宝宝说等雪下大了,给我堆个雪人玩!”
随着全球气候变暖,有多少年没下过一场像样的可以堆起雪人的大雪了!
穆嫣没有点破,温柔地笑着,将两个孩子拉到怀里,握着他们冰凉的小手,问道:“外面冷不冷?”
“不冷!”两个孩子异口同声,把大家都逗笑了。
顾妈妈把宝宝拉到身边,慈爱地给他挟了块鸡腿,问道:“这两天谁在照顾你们呀?”
陈奕筠接走了两个孩子,凌琅说已经安排好了人照顾他们。
作为孩子们的姑奶奶,顾妈妈一直惦记着。此时见两个孩子活泼健康,侄女也回来了,便放下心。
“是妈妈在照顾我们啊!”孩子们天真地答道:“还有陈叔叔!”
顾妈妈惊讶地望向穆嫣,后者心虚地低下头,无言以对。
“你们俩的意思是说,这两天是你妈妈和陈叔叔一起在照顾你们?”顾妈妈问道。
“嗯!”俏俏肯定地点头道:“我和宝宝还有妈妈睡大床,陈叔叔睡沙发!”
大家都笑了,穆嫣窘得恨不得堵住孩子们的小嘴巴。
“穆嫣,你不是说去外地参加画展了吗?”顾妈妈有些生气,谴责道:“两次缺席,都有些什么正常理由?我看,你根本没把凝凝放在心上,更没把我们这家人放在眼里!”
这话说得有些重,穆嫣坐不住了,她站起身,垂着头说:“对不起!”
依凝连忙松开凌琅的大手,快步走过来,拽住意欲离开的穆嫣,对顾妈妈解释道:“妈,是我不让穆嫣来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结婚的时候,凌琅找了位大师给我算了一卦,说穆嫣的属相跟我相克,婚礼当天最好让她回避!”说完,依凝就转首望向凌琅,悄悄对他打眼色。
凌琅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儒雅颔首。“没错,是这样的!”
顾妈妈不相信女儿,却相信女婿。错怪了穆嫣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便道歉:“姑妈是个急性子,说话太冲,你别介意!”
穆嫣尴尬地道:“姑妈没有错,错的是我!”说到最后,语声微带凝咽。
顾妈妈担忧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她想问问穆嫣跟陈奕筠的事情,当着众宾客的面却无法开口。只说:“到姑妈身边来坐吧!”
一场风波平息,依凝转首觑向凌琅,悄悄地对他挤眼:“谢谢哦!”谢谢他帮她圆谎,否则,老妈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凌琅浅浅抿唇,只是伸手捏了捏她秀美的下巴,宠溺之意溢于言表。
就算依凝任性些,他也尽可能地纵容着她。这次婚宴亦是她跟顾家人告别的仪式,明天飞往香港之后,他们在香港正式完婚,依凝需要生下孩子才能回到临江。
十分清楚顾依凝的性子,所以凌琅并没有事先对她说这些。当然,如果她问起,他不会刻意隐瞒。但,这个大大咧咧的小野猫什么都没有问。
到时候她和孩子将按照族规接受家族的安排,凌家的女人世代都需要接受这样的安排,没有人可以例外!
*
三天的婚礼结束后,依凝辞别的家人和亲友,在凌琅的陪同下,登上私人专机,飞往香港。
一路欢欣雀跃,依凝的心情像机窗外的蓝天,万里晴空。
“张美莲托我给她买化妆品,说香港有免税的商场,泊来品都很便宜!露露让我给她带几身衣服,小静说要当地的土特产”
依凝叽叽喳喳地说着,精力充沛,看得出来这三天的婚礼并没有让她感到疲劳。
无论她说什么,凌琅都微笑着颔首,好像她想摘天上的星星,他都会帮她搬梯子。
当然,依凝不会想要星星,她要的东西很简单也很容易,凌琅根本不必花费什么心思。
突然间,他的心神一阵恍惚,依稀记起了他曾经费尽心思地取悦过一个女人。
为了让她开心,为了博她嫣然一笑,他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差点儿丢掉性命。
事隔多年,他才懂得惊诧当初的幼稚和执着。把整颗心都捧给了她,最后换回的是无情的背叛和背弃。
“狼狼,你在想什么?”依凝将纤手挡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抓住她纤细的指尖,他将它送到嘴边吻了吻。“在想过去的事情!”
“过去什么事情?”依凝继续刨根问底,她盯着他迷人的眼眸,问道:“是不是关于你初恋?”
“”猜得如此准确!他哑然,失笑。
“哼!”依凝不乐意了,嘟起嘴巴掐他,使劲掐。
“乖,别闹!”凌琅轻易地就制服了她,却注意控制力道不伤到她。“安静些,我们的宝宝要休息!”
这话很有效地制止了依凝的吵闹,但她还是不开心,伏在他结实的怀抱暗暗生气。
“我只是在想以前的事情,并非还在想她这个人!”凌琅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很费脑筋地说:“我现在最头疼的事情,就是怎么能让你乖乖地生下宝宝!”
“嗯?”依凝掐他一把“为什么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很快就会懂的!凌琅在心里答道。不过他却将目光移向机窗外,指着某个方向,说:“快看,彩虹!”
依凝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过去,果然,云端上有七色的光环,很美丽,不过“那是光线折射吧,不是彩虹!彩虹是圆拱形,笨狼狼!”
*
到达香港机场,依凝和凌琅走下飞机,眼前就是素有“东方明珠”之称的香港。
来接机的竟然是殷圣奕,他率领着浩荡的车队,丝毫不减当年的气场。
不同的是,现在他无论到哪里都跟爱妻如影相随,片刻都不分离。伉俪情深,慕煞世人。
依凝心虚地低着头,不敢跟殷家夫妇对视。就让他们认为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妹子吧,她她是新娘子,不好意思嘛,害羞嘛
还没自我安慰完毕,就听到殷圣奕的声音:“咦?我怎么觉得琅琅,你的新娘,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天呐!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殷先生,您老的记性怎么就这么好呐!不过一面之缘而已,我还扮成了男人您能不能别对我如此钟爱!
“是吗?”凌琅搂住快要拱进他怀里的小东西,安慰性地拍拍她,接道:“我老婆长了张明星脸吧!”
“”囧!谢谢狼狼,几次帮我撒谎,我发誓,这个坏习惯一定不会传给孩子!
“不对!”殷圣奕摇头,严谨的他凡事喜欢弄个水落石出。他还在凝眉苦苦思索,找寻正确答案。“我肯定在哪里见过她!”
这时,一直依偎在他身旁的爱妻凌楚妍开口了。她笑吟吟了,夫唱妇随:“你没记错,我们的确见过琅琅的新娘子!”
“在哪儿?”听到妻子证明了自己的话,殷圣奕俊颜豁然开朗。
“你忘了?上次去b市,谢子晋的地方,他招了几个坐陪的”凌楚妍不好把话说得太直白,后面的称呼直接省略。见丈夫还是不明白,她只好说明白:“就是那个漂亮的男孩子啊!”“噢!”经过妻子的提醒,殷圣奕恍然大悟。他觑向凌琅,再看看满脸窘迫的依凝,不禁哈哈大笑:“我当时就纳闷,你又不好男色,怎么花大价钱从谢子晋手里抢来那个男孩,原来如此!你们小两口真能折腾,居然玩到谢子晋的头上去了!”
大家都在笑,依凝却几乎掉下眼泪。那晚对她来说是奇耻大辱,为什么这些人还笑得如此开心!
凌楚妍见依凝低首垂眸,闷闷不乐的样子,连忙戳了丈夫一下,示意他别笑了。“那晚的事情有惊无险,弟妹何必不开心呢?”
依凝怔了怔,她猛然领悟过来,殷圣奕夫妇根本不知道她被谢子晋迷(蟹)奸的事情,否则以他们的修养和素质不可能当着面揭出这件伤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