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依彤逞强的在任允桀面前说了很话,冲动地跑出门后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完全没有从商经验的她凭甚么和任允桀相抗衡?
那时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进一串名字,然后,她马上凭直觉付诸行动,根本没考虑任何可能的后果。
“依彤,你实在太冲动了。”段轩昂听完管依彤的计划后说。
“为甚么?我本以为你会赞成的。”
“你找李中昇这群人帮你抢回公司,无异是找了群狡猾的狐狸来帮你赶走老虎。”
“这话怎么说?”
“李中昇和任允桀都是商场上的战将,对经营一无所知的你等于是夹在猛兽中的羔羊,只有任人宰割的分:永无还手的机会。”
“我不会任人宰割的,我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甚么事都不懂的小依彤了。”
避依彤的声明却只换来段轩昂不赞同的摇头。一个公司的经营与运作是极复杂的,何况“管氏”还拥有其它相关投资以及分公司,它们之间的关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这岂是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她应付得来的。
“就算你如愿将公司夺回来,你知道怎么经营公司吗?”
“不知道。”管依彤倒是很坦白。
“李中昇他们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答应帮你的忙。”
“为甚么?”
“公司夺回来后,充其量你也只能当个挂名的董事长,实务经营还是得委由李中昇他们,若这些人蓄意来个欺上瞒下的恶搞,公司到最后不只剩下一个空壳,一个不好,你还会惹上官司。”段轩昂尽量以最浅显的方式让管依彤明白商场险恶。
“不会的。”管依彤笃定地摇头。
“为甚么?”
“我计划将公司夺回来后,经营权仍是交给允桀,说穿了,我只是利用李中昇他们而已。”管依彤兴奋的将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告诉段轩昂:“你说,这样是不是很棒?”
“你真是太胡来了,如果你一开始真打定这样的主意,为甚么还大费周章的玩这种把戏?一切维持现状不就得了?”他是愈来愈搞不清楚她了。
“你不会懂的。”管依彤无奈的摇摇头。
“我是真的不懂,姑且不论任允桀的目的是甚么,你为了夺回公司和他对立就太欠考虑了。你忘了,你们现在还是夫妻。”
“我就是没忘,才决定这么做。”
夺回公司只是藉口,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趁此机会挽回任允桀的心,只要她的吸引力--有钱、多金的大小姐身份仍未消失,她就有机会赢回他。
“那你为甚么--”段轩昂实在问不下去了,他搞不清管依彤这么做是为了甚么?正常人绝不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你就别问了,我今天找你出来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不是要你数落我。”管依彤明知自己过于冲动,但面对段轩昂的建议,竟不自觉的恼羞成怒起来。
“真是的。”习惯了她的无理取闹,段轩昂也很“识相”的不再罗嗦,临了还忍不住嘀咕几句:“真不知道你那小脑袋里装甚么!”
“就算是装豆腐也没关系。”她还在呕气。
“好,好,算我失言,笑一个好不好?”
面对段轩昂的安抚,管依彤竟莫名的有了反感,她实在厌倦了没有原则、一迳讨好她的男人,她要的是--她要的是像任允桀那样不受她左右的男人。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事已至此,她再也无法回头了。
“不是我故意泼你冷水,老实说,你在这件事上是没有甚么胜算的。”
“为甚么?”管依彤不信。
“我说过了,文件的移转完全合法,你找不到任何可以扳倒他的证据,而且这件事还有一些可疑的地方。”
终于让段轩昂想起不对劲的地方,就是“管氏”产权移转的日期,他记得是在六个月前。六个月前?那时管明威还没去世不是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甚么可疑的地方?”
段轩昂没听到管依彤的追问,只一迳张大了嘴,死命盯着前门。
“你怎么了?段大哥?”管依彤被段轩昂呆若木鸡的表情给吓到了。摇他,他才大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
“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她了!”段轩昂兴奋的又叫又跳。
“你看到谁了?段大哥?”管依彤被这没头没脑的话给弄得莫名其妙。
“现在我没空解释,我有事先走了,改天再和你联络!”
段轩昂抓起账单急忙冲了出去,留下一头雾水的管依彤。
***
避依彤百般无聊的望着远方发呆。
夺回公司的各项事宜她全权交由吕明山等人运行,他们不只一次向她拍胸脯保证一切绝对没问题,要她在家等好消息。
早上听了段轩昂的话后,她又不能百分之百肯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凝想出神的管依彤却被一阵轰然大响给吓得差点跳起来。
谁啊,和门有仇啊?关得这么用力,门都快被弄坏了。
一看,站在门口的是黑着脸的任允桀。
避依彤站起身,手轻抚着胸口,他的出现让她尚未平复的心脏跳得更快更急了。
“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声音。
他通常忙到七、八点才会回家,现在还不到下班时间,他竟然回家来了?
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你今天早上到哪里去了?”怒气冲冲的任允桀一开口就质问她。
“没有啊,怎么了?”突然回来却撂下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她哪知道他在问甚么?
“老实回答我。”
“甚么时候我出门得一一向你报告了?”管依彤不悦的皱眉,她又不是犯人。
“说!”怒火中烧的任允桀彷佛多说一句话,火就会从嘴里喷出来似的。
“我现在没有力气和你谈这件事。”
“没有力气?”任允桀为她的回答瞟起了眼。“没有力气?你到底是做了甚么才会没有力气?”眼里郁积的怒火却让管依彤不自禁的后退一步。
她想逃。
任允桀扣紧她的手,很力将她拉回来。“说,你早上到哪里去了?”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家,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吧?”心情不好,不想和他吵的管依彤,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
“骗人!你这女人,一个外表却有三种不同的面孔。对父亲撒娇的你、对任何男人笑脸相迎的你,还有总是和我唱反调的你,你到底要玩弄我到何时才甘心?看我为你神魂颠倒,你很得意是不是?”大吼的任允桀像只受伤的狮子。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吃错葯了?”
“说,今天早上在希尔顿和你同坐一桌,你和他有说有笑的那个男人是谁?”
“你跟踪我?”
“我还不至于去做那种下三滥的事,我刚巧和一个客户到希尔顿谈公事,一进去就看到你们两个卿卿我我的亲热镜头。”
任允桀看到吝于给他温柔的管依彤,却对一个不知名的男子展开柔媚的笑,不禁怒从中来,更恨不得冲过去将那男的给杀了。
要不是因为他的客户汤雁眉在场,他早将冲动化为行动了。
任允桀实在不想兴师问罪的像个嫉妒的丈夫,可是,该死的,他就是在乎,在乎得连一向冷静理智的脑袋里更窜进了不该有的想像。
为了这些该死的想像,他取消了下午所有的会议与行程,急急奔回家兴师问罪。
“哦,你是说我和段轩昂?你误会了,段大哥和我只是普通朋友,还有,我们没有卿卿我我的,别说得那么难听。”
“段大哥?叫得那么亲热?”任允桀醋意满脸的。“段轩昂?他就是你那移民到美国的青梅竹马?”气到“发轰”的脑袋现在才想起这号人物。
“你怎么知道他?”管依彤惊呼。她从没有在他面前提过段轩昂的事,他为甚么连这种事都知道?
“这本来就是身为你丈夫应该知道的事。”
想当初他向管明威提起以娶管依彤为妻作为交换条件时,管明威竟以段轩昂做为搪塞的藉口,说甚么两人小时候早巳许下婚事,只等管依彤长大等屁话,他才不理会管明威的话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也改变不了他想娶她的决心。
罢开始时,任允桀并不将段轩昂放在眼里。高中留学,只在寒暑假回来的青梅竹马有甚么好怕的?谁知道段轩昂竟然在这时回来,看他们眉来眼去的样子根本是余情未了,他是回来重拾旧情的吗?
气死人了!避依彤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丈夫?
“说,他甚么时候回来的?你又背着我和他偷偷约会多久了?”
“我没有背着你和他偷偷约会。”
“说谎!你全在说谎,要不是我今天凑巧遇上,还被你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避依彤心虚的瞄了他一眼,她总不能老老实实的说出她和段轩昂讨论对付他的事吧?
任允桀现在就像只失控的喷火龙,她若真的说出真情,怕不真的喷出火来?到时倒楣的就是她了,不行,绝对不能说实话。
“你真的误会了,段大哥好不容易从美国回来一趟,我只是尽地主之谊请他出来喝杯咖啡,叙叙旧而已,是你自己想歪了。”
“是吗?”他神色古怪的瞅着她。
“没错。”管依彤说完,还用力点头以增强说服力和可信度,让自己对瞎编出来的谎言深信不疑。
任允桀叹了口气。“只要你答应以后不再见段轩昂,我可以当做从没发生这件事。”
这话不就摆明了她和段轩昂有甚么暧味?自认清白的管依彤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指控。
“别说得像是多大的施舍似的,我和段大哥之间根本没有甚么!”管依彤大吼,她真快气炸了。
“你是不肯照我的话做了?”
“当然!”这么无理的要求她怎么可能答应?
“很好。”任允桀说完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里?”
“出去!”任允桀又将所有的怒气全发泄在那扇无辜的门上。
这一夜,任允桀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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