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城来上香听经的人不乏崔佟氏的亲信,安兰一个不察,林婉城的事就会散播出去,她不能冒这个风险!
杜裴氏改口道:“倩雪,你再找一个得用的人,让他骑快马回京,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侯爷,让侯爷务必尽快赶来!记住,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找一个可信的,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倩雪自是知道其中的利害,赶忙重重点头:“奴婢省得,请夫人放心!”
安兰得了杜裴氏的吩咐,一步也不敢停,慌忙又跑回林婉城的厢房。她推门一看,丝竹依然趴在桌上睡着。
安兰依稀记得林婉城配过一种果蜜,里面加了祛风醒神的中药,只是不知道这药对迷香管不管用。可是到了这个地步,安兰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
安兰从包袱里将果蜜翻出来,开盖一闻,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安兰不敢怠慢,捏住丝竹的下颚,一点点往里面灌。
丝竹正睡得昏昏沉沉,忽然觉得一股冰凉的甜香入口,她本能地吞咽,这股冰凉入腹之后,很快在胃里化开,她的血管顿时就像是刮起一阵凉风,这股风顺着周身脉络直吹到脑子里,她模模糊糊的神识就有了一些意识。
丝竹拼命想睁开眼,可是眼皮似乎被人施了咒,她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只能掀开一半。丝竹通过半开的眼睑,隐隐觉得有一个人影站在身前,她使劲儿甩一下脑袋,那人影就不那么模糊了:竟然是安兰。
丝竹低低道:“安兰,怎么是你啊?我这是怎么了……好困,想瞌睡!”声音也是沉沉的。
安兰恨不能给她一巴掌:“丝竹,你千万不能睡!你听我说,小姐出事了,你快醒来!”
丝竹骤然听到林婉城出事,只觉得身上血气激荡,本能地就想站起来,可是血管里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死死将她的血气又压下去。丝竹无力道:“小姐,小姐出了什么事?她不是在午睡么?”丝竹一边说,一边就半睁着眼往床上看,可是神志不清,看东西全是重影,床上的情况她怎么也看不分明。
安兰见她这幅样子,心里清楚安兰中毒已深,没有解药的话,很难让她完全恢复,不由就急的团团转。
安兰正在着急,忽然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惊叫,听着隐隐是含真的声音。
只听含真道:“你这和尚走路不带眼睛的吗?要是把茶水弄到我们老夫人身上,仔细我们揭了你的皮!”
这时,就听到稍显稚嫩的声音:“贫僧不是有意的!贫僧忙着给楚夫人送茶水,一时不察,才冲撞了老夫人,还请老夫人千万要高抬贵手啊!”
安兰心里一惊,暗道崔佟氏莫非已经收到消息,特意来找茬吗?不行,我一定要拦住她,不能让她知道我们小姐失踪的事,不然,就全完了!
安兰打定主意,她眼见丝竹没有什么起色,气的狠狠一跺脚,快步出了房门。
安兰将房门关好,就近在廊下一坐,从怀里掏出没有打好的璎珞,强装镇定地埋头做活儿。
果然,崔佟氏很快就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过来。
安兰装作刚刚看到的样子,刚忙顺手将手里没有打完的璎珞放在脚边,含笑起身,规规矩矩给崔佟氏行了一礼。
崔佟氏盯着她的一张笑脸,指望从其中看出一丝线索来。然而安兰虽然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但是自忖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崔佟氏定定看了一会儿,并看不出什么特别来,心里不由就有些犯嘀咕:莫非柔儿失手了?
崔佟氏淡淡让安兰起身,慢慢开口道:“你们夫人呢?”
安兰虽然不知她的来意,但是也大致揣摩出一些滋味来。安兰笑道:“回禀老夫人,夫人在园子里吹了风,有些头晕,她自己服了一些药,就睡下了!”
崔佟氏赶忙道:“吹风?好端端怎么会吹风?”
安兰道:“夫人说这云龙寺景致如画,所以用了午饭,就领着奴婢四处逛了逛,不曾想就有些受凉。”
崔佟氏点点头:“那我要进去看一看!”
安兰赶忙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老夫人,夫人服了药,好不容易睡下了,咱们贸贸然进去,只怕又会将她惊醒!”
崔佟氏见安兰阻拦,立刻不悦道:“放肆!我身为她的婆婆,本应该她来参拜我,现在我屈尊降贵,亲自去探望她,怎么,她还想拿乔不成?”
安兰“扑通”跪在地上:“老夫人,不是我们夫人拿乔,实在是她身体不适。等她醒过来,奴婢一定将老夫人亲自探望的事告诉她。届时,夫人必定感激涕零,亲自登门拜谢!”
崔佟氏见安兰遮遮拦拦,心中一动,情知必有蹊跷。崔佟氏心中冷笑,嘴上却越发严厉:“好你个不懂规矩的奴才!这就是你们林家的家风?你在林家也是这么对待林裴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