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是你一个小丫鬟看得清的?”柔然使臣一定要救,但是也不能那么容易就帮他们化解危机。
水土不服之症看着严重,但是若想要人性命,实在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也就给了隆乾帝充分的时间来打响他的小算盘。
柔然被崔叔明打败,此次来京议和,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所以在谈判环节恐怕会趾高气昂些,甚至会提出许多无理要求。所以,隆乾帝想要做的,就是趁着谈判没开始,先给他们当头一棒,杀杀他们的威风。
林婉城作为最好的杀威棒,自然要等到柔然使臣真正陷入绝境时,才能出场。只是这些话,林婉城实在不方便跟安兰、丝竹两个提起。
不过,安兰向来聪慧一些,她只看林婉城的表情,就知道她有自己的打算,于是对着丝竹低声呵斥道:“好了,国家大事什么时候轮到咱们这些小丫鬟操心了?快些让夫人用膳吧,这鲈鱼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丝竹赶忙答应下来,两个丫头正要退下去,林婉城却在背后将她们叫住:“你们把这条鲈鱼带下去吃了吧。这些日子你们也着实辛苦了!”
丝竹眼睛一亮:林婉城特意吩咐买两条回来,她当时就猜想其中一条可能是要赏给自己和安兰,然而,林婉城不发话,她们实在不敢揣测主子的心意。
现在可好,夫人赏的东西自然就可以放心享用。丝竹与安兰相视一笑,赶忙端着另一份鲈鱼兴高采烈地出了门。
林婉城看着两个小丫鬟的背影,只好笑着摇了摇头。
这几天,林婉城让丫鬟随时留意驿馆的情况。隆乾帝虽然仍旧派一拨又一拨的太医去给柔然使臣看诊,却从来没有提过林婉城一个字。
林婉城倒也不急。这差事如果落到自己头上,自然是推脱不得;如果他们最后想到了别的办法,林婉城自然是求之不得。毕竟,她一点也不想和皇室打交道,不管是大周朝的,还是柔然国的。
又过了几日,眼看金珠公主在内的柔然使臣的病情越来越重,隆乾帝在大臣的提醒下,才终于想起崔叔明府里有一个“医仙”。他立刻就在朝堂颁下圣旨,宣定远侯夫人林婉城进驿馆给金珠公主看诊!
林婉城接了圣旨,丝毫不敢怠慢,带着安兰、丝竹就坐上了去驿馆的马车。
林婉城在驿馆门前下车,早就有太医院首座马国昌并柔然的一个使者等在门前。林婉城扶着安兰德额手从马车上下来,马国昌就赶忙笑着抱拳上前见礼。
林婉城淡笑着让他起身,马国昌就引着林婉城主仆往金珠公主的卧房里去。在去卧房的路上,马国昌趁机将金珠公主的病情讲给她听。
林婉城只是淡淡点头,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一行几人来到后院,在抄手游廊尽头往北一拐,就看到一个身姿魁梧、柔然装束的男子站在门前。那人眉眼深刻,鼻梁高挺,紧抿着薄唇,居高临下看着林婉城慢慢走近。他的眼神里俱是高傲、不屑。林婉城只看了一眼,立刻就猜出这人的身份。
马国昌紧走两步上前,拱手给那人行了一个礼,笑道:“皇子殿下,这位是定远侯夫人,也是皇上派来救治金珠公主的大夫。”
钏术皇子眯眼将林婉城打量一番,冷笑道:“怎么是个女人?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能治病的,莫非贵国的君主是在糊弄我们?”
马国昌赶忙道:“皇子此言差矣。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夫人虽然是个女子,但是巾帼不让须眉,在下这些粗浅的医术在夫人面前是根本不能掌眼的。哦,是了,夫人还有一个雅称,叫做‘医仙’呢!”
钏术皇子依旧是满脸不屑:“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标准,在本皇子面前,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称‘仙’的!”
钏术皇子为了贬损大周,竟然连阿猫阿狗这样的词都用上了,在场的周朝子民不由都十分气恼,就连一向慈祥的马国昌都冷了脸。
林婉城淡淡一笑:“既然皇子不肯相信我,还烦劳您给在下写个文书。”
钏术皇子眉头一凝,冷声道:“什么文书?”
林婉城一勾唇角:“脱罪的文书啊!在下奉皇命而来,实是为了救治金珠公主的性命,可是眼下……钏术皇子不配合,我也实在没有什么办法。所以,还请皇子写下一封脱罪文书,让我在皇上那里交了旨,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马国昌见林婉城已经动怒,赶忙居中调解道:“皇子,夫人的医术在大周朝都是闻名的,她身份尊贵,从不肯轻易给人看诊,今日皇上为了两国邦交,特下旨意,才将夫人传召而来,您……您还是莫要意气用事,耽误了金珠公主的病情啊!”
钏术皇子依然挺身挡在道路中央,一点没有退步的样子。林婉城心中厌烦,直接挥手道:“安兰、丝竹咱们走!对了——”她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对马国昌道:“如果皇上怪罪下来,烦请马太医给本夫人做个见证,并非本夫人铁石心肠,实在是皇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