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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兰将林婉城的针袋在床榻上铺开,林婉城的手指从银针上一一划过,最后停留在最粗的那一根上边。
杜若兰不由惊呼:“表姐,这根针怎么这么粗?”
林婉城道:“这根银针是用来刺激人身体上疼痛穴位的。对于一些不明原因昏厥的病人,叫醒他们的最好方法就是用疼痛感来刺激。”
杜若琅也皱眉道:“用这样粗的针,还要刺激人体内的疼痛穴位?怎么都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林婉城没有接话,她拿过针在烛火上消了毒,然后慢慢举起来,对准杜老夫人嘴唇上的一个穴位慢慢放下去。
只是,银针还没有接触到杜老夫人的皮肤,杜老夫人两眼猛地睁开,重重喘了一口粗气。林婉城勾唇一笑:“老夫人,您可算醒了!”
杜老夫人故作茫然状:“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杜若兰赶忙就道:“祖母您刚刚昏过去了,不过幸好表姐将您救醒!”她权衡了一下,还是没有将林婉城的话全部说出来。
林婉城就从旁道:“老夫人既然已经清醒,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我现在就给老夫人写一个方子,我们照着方子给老夫人抓药,这几天要好生照顾。”林婉城特意着重点出“好生照顾”四个字,在场的人心领神会,赶忙点头。
杜裴氏犹自惊魂未定,她拉着林婉城的手道:“婉儿,这几天你权且在府里住下来,也好随时……帮着照顾老夫人的身体!”
林婉城赶忙点头:“这是自然。我让安兰回府给叔明送个口信,就先住在若兰那里吧?”
杜裴氏赶忙点头:“如此甚好。”
林婉城写好了方子,杜裴氏亲自去抓了药,又让贴身大丫鬟仔细把药煎好,才一勺一勺喂进杜老夫人嘴里。
杜裴氏给老夫人喂药时,起初她有一些不愿意,但是抬头看见儿子满怀期待的目光,只好咬牙忍下。
杜老夫人吃了药就慢慢睡熟,林婉城就跟着杜若兰回了晴雪阁。林婉城将杜若兰支开,就赶忙跟安兰说了几句悄悄话。
安兰虽然不知道林婉城的打算,但是她知道自家夫人一定成竹在胸,所以什么也没有多问,赶忙就跑回了定远侯府。
林婉城坐在桌前慢慢饮茶,眼睛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老夫人身上的病痛倒在其次,主要是对姨母的心病不除,她就不可能真正好转。既然老夫人你那么爱演戏,那我不妨就给您搭一个台子,您就尽情的发挥吧!
没过多久,安兰就安排好相关事宜。她回到晴雪阁,将情况跟林婉城细细说了,林婉城就慢慢点头。
第二日,杜老夫人喝了汤药之后没多久,情况果然就恶化,到了晌午时分,她竟然昏沉沉倒在床上。
林婉城上前帮她诊了脉,不由得面沉似水:“姨母,我先前说过的那种情况出现了。老夫人已经陷入了不定期昏迷之中……”
杜裴氏摇头道:“怎么会……老夫人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会……”
林婉城叹息道:“世事无常,很多事情都是解释不清楚的。老夫人年纪大了,脏器都有了一定程度的退化,在平常生活中或许显现不出来,但是并不代表她的身体很健康。”
镇国公为了杜老夫人的事情连早朝也告了假,此时正守在床边,他听到林婉城的话,赶忙就上前来问:“婉儿,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能够……救救老夫人?”
林婉城为难道:“这世界上难以救治的病患何止千万?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杜裴氏如遭雷击,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只是她想在此扰了杜老夫人的清净,转身掩着唇就跑了出去。
镇国公怕她想不开,赶忙给杜若琅使了一个眼色,杜若琅心领神会,很快就跟了出去。
杜老夫人昏了一日一夜,杜裴氏就在病床前衣不解带地照顾她,细心体贴,就像是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纵使林婉城见到了也不由有些动容。
第二日晚间,镇国公府门上的一个婆子来通禀,她说西角门有一个游方的和尚,那和尚破衣烂衫,端着一个豁口的钵盂,大剌剌坐在门槛上就是不肯离开。
镇国公此时正在心烦,哪有空管什么和尚道士?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给他些银钱,让他快走!这等小事也用得着来问我?你的差事真是越做越好!”
那婆子知道国公爷心情不好,可是那和尚的话又实在太过诡异。她只好结结巴巴道:“可是那和尚……他说……他说能治好老夫人的病?”
镇国公先是震惊,继而愤怒:“你们把老夫人生病的事情当成下饭的酒菜来传吗?”
那婆子赶忙惶恐道:“不是的,不是的!国公爷,奴婢们紧守本分,从来不敢在背后议论这些的……并没有人跟那和尚说过老夫人的病情,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镇国公一拧眉:“自己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