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判断。
等到测谎基准线建立,崔暄才步入正题,他咽了口水,语调比刚才低了几分,“周富,你可有杀害周家五娘?”
这个问题大概被问了太多遍,他也回答了太多遍,刚入门的崔清压根没法从他脸上看出任何表情,倒是弹幕很快得出结论,[他犹豫了一下,上眼皮下垂,嘴角下滑,这表示他很悲伤。]
“我……没有,”他艰难地道,身体下意识地一哆嗦,好像在无声地迎接那即将落在身上的鞭打。
[他没说谎,]测谎小组道。
崔暄瞥了眼崔清,继续问,“周五娘去大兴善寺那天,你都做了什么?”
“那日,”周富的眼睛往左下方看,“我在铺子里帮忙,还记得那天来了一对夫妇……不对,先来了两位穿胡服的娘子,买走了数十份胭脂,说要拿去发给丫头们,后来,我去铺子后院淘花瓣,午后,听父亲说周五娘要走了一份口脂,当时我还诧异了一下,口脂这等小物件,随手拿去即可,何必要记在账上呢。”他右手捂住自己的脸,吸了吸鼻子。
[说的是实话,]测谎小组紧急分析,[眼睛向下看,说明他在回忆,一只手掩着脸,是羞愧的表情。]
“你可知凶手是何人?”崔暄最后问道。
周富背往后靠,双手握在一起,“我不知道。”
[他在隐瞒!]
“你在说谎!”这身体语言再明显不过,崔清一时脱口而出,她顶着三双眼睛,坚持道,“你知道凶手是谁。”
“我不知道!”周富双手摩挲,依然不改口。
尽管崔四郎依然云里雾里,但他还是帮腔道,“周掌柜已领着家人出城了,无人威胁你,你若知道任何内情,大可以说出来。”
在他说到“出城”之时,周富眉头猛一上扬,挤作一团,双眼瞪大,嘴唇紧张,[他在害怕,]弹幕第一时间指出。
“他在怕什么?”崔清百思不得其解,打量一眼闭口不言的周富,“周掌柜不是已经远走他乡了吗?他在怕什么?”
[除非……
“除非……”
墨香只好恋恋不舍地、一步一回头往唤着“雪团”的方向走去,没过一会儿,她就带了个面生的丫头过来,这个梳着双螺髻的丫头一见地上咬着自己尾巴转圈圈的猫,登时喜笑颜开,一把抱进怀里。
“多谢这位娘子相助,”她再三答谢,脱口而出道,“若是把雪奴弄丢了,娘子非打死我不可。”
猫主子在她怀里动来动去,一爪抓开她的衣襟,白皙的胸口露出四五条红线般的划痕。
“你家娘子是?”胡儿眼尖,登时往后斜了身体,下意识地问道。
丫头踌蹰不语,福了一礼竟掉头一溜烟跑走,消失在一颗粗大的槐树后,金色阳光落在深绿色的槐叶里,如海面般波光粼粼。
墨香还痴痴地望着雪团消失的方向,耷拉着肩膀,跟上娘子的步伐。
这个路上的小插曲崔清完全没放在心上,顶多告诫一番院子里的林妈妈和丫头们,让她们以后躲着点走,不要被猫抓伤了。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自从那次意外碰到雪团,此后她再在府中行走,却再也没见过那一团雪白的猫咪。
崔清心底也有些遗憾,即便不能上手摸,远远地看着,也是一种很好的调剂啊。
有杨夫人的嘱咐,五娘六娘第二日便过来小院里拜访,崔清自是“热情”招待,她从中窥出两位娘子的性情,终于明白两位嫂子为何欲言又止。
原来,无论看到什么物件,六娘总要上手碰一碰,喜欢的,更是不告自取,年纪小一点的六娘扭成股糖般撒娇,五娘则是在一旁冷嘲热讽地挤兑,她们这一套操作下来,总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可惜,这一次,她们碰到的是崔清。
“嫂嫂,小鹿真可爱,”刚一进屋,还未说话,六娘眼尖手快地拿起榻上白瓷席镇,因天气渐热,林妈妈把榻上缎褥换成容易卷边的竹席,便找出一对烧成小鹿形状的瓷镇放在席边,六娘若不说,崔清还未注意。
这对白瓷小鹿肚里圆滚,高昂着头,两对角肉乎乎的,憨态可掬,表面光滑如玉,沉甸甸的坠手,端详片刻后,六娘炫宝似的举到五娘脸前,“是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