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他就行了。”他把葯水瓶塞还给她。
“我陪你去。”
开玩笑,她怎么能放任一个精神病患在医院四处溜跶呢!陪他来看病的家人怎么那么粗心,把他看丢了?
“不需要。”
炎煜淡淡回了一句。她那么逆来顺受,让他想痛快报仇都下不了手,有够无趣的。
“很需要!”
玟心飞快追上说完就撂下她一个人走开的炎煜,而且还一把扣住他手腕。
“你干么?”
他还真被她的主动吓一跳。
“呃”她干笑着,眼珠子四下溜了一圈才想到个好借口。
“地板滑!”她煞有介事地说:“地板才打过蜡,刚刚就有一个人摔得四脚朝天。我也要上三楼,麻烦院长您借我扶一下,不然我等一下脚一滑,葯水瓶不晓得又要砸到谁了。”
“地板有打蜡吗?”炎煜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还信以为真地问:“谁摔伤了?是医院同仁还是病患?严重吗?”
“是个护士,已经没事了,我们快走吧!”她随口唬哢。
“喂,你”没等他同意,玟心就拖著他快步走。炎煜被她搞得一头雾水,不是说她怕跌跤要他扶吗?怎么他却有种被人当狗遛的感觉啊?
一上三楼,玟心便急著找人代她看管身旁的不定时炸弹。她可是很细心的,当然不会笨到直接带他进入诊间,当他的面告诉医生他是精神疾病患者。
“学姐!”她拉住一个刚巧路过的护士。“麻烦你帮我看着他,千万别让他离开喔!”
没等人家说好不好,玟心就冲进了精神科诊间,把刚看完最后一个病患、正准备收拾好东西就要离开的王京华吓了一跳。
“王医生!”玟心快步走到他面前,语气急而快地说:“外面有一个脾气暴躁、喜欢命令人家说‘对不起’,而且还自以为是医院院长的精神疾病患者。”
京华眨了眨眼。脾气暴躁?喜欢命令人家?是喔,他认识的某院长好像也有这些“症状”呢!
“然后呢?”
已经站起身的他又坐回座,双手合握托著下巴,好整以暇地面对这个一脸惊慌的小护士。
“我看他好像跟陪同的家属走丢了,所以就连哄带骗先把他拐来。因为他的病情不轻,个性极差,我不小心撞他一下,他就要我说一百遍对不起、写一千遍对不起。放他在医院里乱走,迟早会惹火别人被痛揍一顿,所以可以麻烦你替他看看吗?”
“可以呀。”如果真是个精神病患,他也不能放任对方在医院单独游荡。“你带他进来吧。”
“谢谢!”
玟心松了口气,连忙开门出去,把正尴尬相对的学姐和炎煜吓一跳。
“进去吧。”她一把将炎煜推向诊间。“‘院长’,你要乖乖地听王医生的话,他会帮助你的,再见了!”
玟心诚挚地紧握了一下他的手再放开,十分惋惜地又看了他的俊颜一眼才离开。
有点怪怪的
他有些纳闷,边咀嚼著她的话边走进诊间,门一关
“哇哈哈”-----
“我赌一百!”
“我赌两百!”
“拜托,依我看院长明天早上就会下令要她打包回家了啦,我赌五百!”
又来了!
玟心倒垂著八字眉,下唇抿著上唇扁成了一直线,有够委屈又无辜的。
宿舍里的赌盘可热络了,经由学姐的大嘴广播,她这只菜鸟把院长当成精神疾病患者带去看精神科门诊,搞得王医生的爆笑声方圆三百公尺内都听得到的糗事马上在院里传开;她是没等院长出诊间宰了她就先溜了,但大家一致看好那听说绝顶聪明的新院长肯定会查出她是谁,第一时间就把她“退货”
唉,全是一群没良心的人,竟然拿她的悲惨际遇赌钱,呜
“四百二十遍了!”纱纱将转头看着房里那群赌客的玟心扳回桌前。“你还有空去看她们,都快到熄灯时间了!”
“我怎么那么衰呀”
玟心一边哀鸣,一边又继续埋头写她的“对不起”既然人家真的是院长,那他要她罚写一千遍的“对不起”她也只能当真了。
“衰的是院长吧?”纱纱忍不住笑着说她几句。“你也拜托一点,布告栏的人事命令没看到也就算了,报纸刊那么大一篇你也不知道?不然听那些住院的三姑六婆叽哩呱啦的,也该听说医院有一位超年轻的帅哥院长刚上任吧?”
“我就是不知道嘛!”她苦著一张脸嘀咕。“又没人通知我。”
纱纱笑戳了她右额一下。“你这个人还真是宝,不相信人家是院长也就算了,竟然还把他当成精神疾病患者带去看医生,你会不会热心过头了?”
“唉”
玟心长叹一声。大家都不知道,她在王医生面前还说了更“犯上”的话呢!
如果王医生把那些话全转述给院长听
“纱纱。”
“嗯?”
“帮我去押两百块。”
“噢啊?!”
看着瞠目结舌的好友,玟心只能摆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不赌白不赌,我看我明天一早稳又被‘退货’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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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怀著忐忑不安的心,一夜没睡的玟心拿著她写了一千遍的“对不起”到院长办公室报到。
据“护士情报网”的消息,院长今天早上有个手术,应该一大早就会来准备,可是她敲了门却无人回应。
她试著转动门把,没想到门真开了。她大著胆进门,在院长办公桌上放下罚写的纸张,转身要离开时,又突然停下脚步。
也许亲自道个歉还会有转圜的余地吧?她实在是不想再被“退货”啊!
“反正是护理长带我来的,多等一会儿应该没关系吧?”
说来也奇怪,护理长听说了这件事,非但没生气,还亲自带不熟路的她来院长室,而且笑盈盈地叫她别放心上,千万别跟院长计较,说他这几天心情不好,平时可是很和蔼可亲的。
真是这样吗?听说护理长是院长的小泵姑,会不会是自己“乌鸦嘴”的事传到了她耳中,所以才反常地不责骂她冒失,还猛替院长说好话?
她在沙发上坐下,边想边打呵欠。昨晚她因为焦虑而失眠了一夜,现在倒困了
“咦,我又忘了锁门啦?”
钥匙在锁孔里一转,炎煜马上发现院长室门没锁。看来他又忘了锁门了。
走进办公室,他才将笔记型电脑往桌上一搁,耳中却传来一阵打呼的声音。
正当他头皮一阵麻,想说自己当真衰到一大早就被“冤死鬼”缠身时,眼尾余光却瞥见窝在沙发上的一团白影。
“搞什么鬼?”
他定睛一看,鬼影没半个,倒是瞧见有个“女巫”正大剌剌地在他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白玟心?”
他皱眉喊了一声,没想到她完全无动于衷。
“沙发很舒服喔?”他走到她面前,俯视著她。“竟然还给我睡到打呼?”
一个实习护士睡到院长室来,这是什么状况啊?
昨天京华笑够了才告诉他,原来这个和他“对冲”的女人就是传说中的“乌鸦嘴女王”白玟心,而全院上下大概只有向来铁齿的他不怕死敢去惹她了。
哼,谁先招惹谁的?昨天他算是阴沟里翻船,要放她一马,她却把他当病患骗得团团转,还在京华面前说了一大堆坏话,让他成了全院的笑话。新仇加旧恨,他一定要想个法子整回去才甘心!什么乌鸦嘴,他才不信呢!
炎煜双手环抱胸前,先挑挑左眉,再挑挑右眉,狐疑地再打量了她一遍。
有了昨天的经验,他不得不怀疑她的白痴小脑袋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会令他吐血的怪主意,才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
“难道想来se诱我?”
他一凛,马上后退一步。还好自己从小在医院打转,早对护士服免疫,再说她露出裙外的那双小短腿虽然还算匀称、白皙,但蜷缩的姿势也让她挤出一圈小肚肚,绷得上衣钮扣好像快炸开。“诱人”和“倒胃口”的优缺点一抵消,他可是什么冲动也没有。
睡姿不对,外加她声音虽不大,但真的在打呼,应该是真睡著了,说se诱又有些说不过去
“她到底来干么?专程来睡觉喔!”
炎煜一屁股坐在茶几上,左手肘抵著大腿,斜托腮无聊地打量完全睡死的她。
然后,他伸出一指,往她额头一戳。
“喂,天亮了!”
玟心皱了皱眉,照睡不误。
“厉害,可能地震都震不醒。”
他戳戳她睡得红粉粉的面颊,想到昨天被她当成精神疾病患者的事,有些存心恶作剧地在她脸上点呀点的,让她当是有蚊子,一下努嘴、一下皱眉、一下抓鼻,就是不叫醒她。
“这样还能睡呀?”
炎煜被她各种闭眼抓痒的怪表情给逗笑了。一个女孩子在男人面前露出这种糗态,算是有够丢脸了吧?要不要拿手机来拍几张她令人喷饭的表情,再上传网路让大家共赏呢?
想归想,他终究没那么恶劣,看看自己也没什么时间跟她玩了,他一把掐住她鼻子。就不信没得吸气她还不醒。
“喂!”
看着她伸出手,炎煜以为她只是挥一挥,没想到她却突然抓住他的手。等他反应过来,手已经被她当枕头抓去垫脸了。
不管他愿不愿意,当她软软、热热的面颊贴上了他手心的一刻,他的心跳突然快了好几拍。
再一看,那张原本很不顺眼的睡脸,好像也变可爱了一点
“见鬼了!”
他抽出手,不再“玩火自焚”起身回办公桌和她保持安全距离。
“白”
炎煜清了清嗓,正打算吼她起床,却突然发现桌上几张密密麻麻写著“对不起”的纸。
“原来”
他马上想起昨天要她罚写的事。他只是信口说说的气话,没想到她还当真了。
嗯或许她也不是那么不可原谅啦!
“院长神经病怪胎没人性怪物”
玟心正作著恐怖的噩梦。院长非但把她的“罚写”撕碎,还叫她回去重写三万遍,她正要抗议,他却变成“人头蚊”追著要叮她
她每发出一声梦呓,炎煜额头上的青筋就跟著多爆一条。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女孩子心目中英俊非凡的白马王子。打从上了幼稚园,他就开始收到用ㄅㄆㄇ写的情书,国中一到情人节就有吃不完的巧克力,高中没事在街上走走就被星探追著跑,他罗炎煜可一向是艳名不,是“俊名”远播的,而这个眼睛脱窗的女人竟然连作梦都叫他“怪物”?!
哼,亏他刚刚还有几秒钟觉得她可爱,真是鬼迷心窍!
气炸的他脑中霎时浮现了一个主意,二话不说便跑出去推了一张床,看看四下无人,马上把玟心抱上床,拆下她的护士帽、搞得她披头散发,再将白床单一摊,从头到脚把她整个人盖住。
然后,他气定神闲地搭电梯,憋住笑,一路推著床往太平间走。
嘿、嘿,希望她心脏够强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