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来不及了。
“我懂,是你‘冰清玉洁’的意思吧?”京华说完笑瞅著好友。“炎煜,你太粗鲁了,应该要好好珍惜人家才对。”
“干我什么事啊?”炎煜没来由地一阵心慌,脱口就说:“我才对丑女没兴趣呢!”
一直在努力压抑怒气,想将这混乱情形弄清楚的玟心,在听见“丑女”两个字后,满腔的委屈与澎湃的羞辱感让她完全抓狂了。
“浑蛋,你去死啦!”
被气哭的她一刻也不想再多待在这,对炎煜劈头骂了两句便哭著跑掉了。
已经站起来的炎煜紧皱了一下眉头。他从来就不是会跟女孩子计较的人,可是不晓得为什么,一遇上白玟心就会激起他的“斗志”连他也搞不懂,自己干么光对她一个人心胸狭隘?他明明没有意思说那些毒话逼哭她的
“啊,糟了!”
京华突然惨叫一声,炎煜和维邦全被他吓了一跳,再看他阴惨惨的脸色更是骇人。
“她刚刚下诅咒了!”京华一副事情大条的模样。“炎煜,她刚刚叫你‘去死’耶!糟糕,你恐怕‘来日无多’喽!”
炎煜白眼一翻。“神经!你还真信啊?懒得理你!”
维邦叫住气冲冲往外走的他。“喂,不是要去喝一杯吗?”
“我现在比较想喝汽油啦!”
炎煜撂下一句话便抛下他们独自离开。摸著微渗血的上唇,心情真是有够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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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一定会被遣送回校,玟心连行李都偷偷打包好了,可是时间一晃,又过了一个多礼拜,什么事也没发生。
“发什么呆啊?”和她一同在泌尿科护理站的海珠学姐笑着戳了她右颊一下。“玟心,毕业后要不要考虑来这工作?”
“不要!”
“怎么了?”她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海珠有些讶异,旋即想到一件事。“我知道了,是不是为了你把院长当精神病患的事?放心吧,院长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是啊,他没放心上,直接刻在大脑上了。”
“什么?”海珠没听清楚她的嘀咕。
“没有,我是说学姐你怎么知道院长不会放在心上?”玟心听得出她的推崇,十分不以为然。“据我所知,院长不但心眼小,而且嘴巴有够恶毒,在他身边做事的那些护士一定常被他骂哭。”
“这又是哪来的奇怪传言?”海珠边捏著酸痛的右肩边说:“我之前就是待在心脏血乖破的,那时候院长已经是主治大夫。有一次我跟进开刀房,竟然在他上刀时递错器具;更惨的是,紧急输血时才发现我跟血库领的血有错,要不是院长及时发现,就是人命一条了!”
“那你一定被骂死了吧?”她听得心惊胆战,那可是大错呢!
海珠摇头又点头。“护理长的确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还好院长出面替我缓颊,一直强调我平时表现不错,还好没铸成大错,也算是学一次教训,以后更小心就行了,不过我还是因此被调到了泌尿科以示小惩。反正等你到院长那一科实习,就会明白院长是个很好的人了,唉,真希望还有机会调回去”
奇怪,学姐说的和她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吗?
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他为什么独独看她不顺眼?误会他是精神疾病患者远比间接害他医死病人来得罪行轻微吧?难道她真长得那么“顾人怨”?
等等,她都忘了心脏血乖破也是她必须实习的八个单位之一完蛋了,到时候她不被院长整死才怪!
她叹口气,看看时间已到了两小时,该去查看一下病人、替他们翻身,便离开了护理站。等她做完分内工作,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快饿扁的她想搭电梯上八楼,去找在不同单位实习的纱纱一起吃饭,可是等了几回载客电梯全部客满,贪快的她便跑去搭载货电梯。但是当电梯中途停在某一楼层打开门时,她已经后悔自己的一时兴起了。
看见电梯内只有她一个人,炎煜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进去,自己按了十二楼的按钮。
电梯里的气氛霎时变得十分诡异。
玟心没来由地满脸通红。气归气,偏偏四眼一对,头一个浮现脑海的竟是自己和他抱躺在地的画面,想不脸红心跳都不行。
虽然与她远远的各据电梯一角,但炎煜脑里浮现的画面和她一样,身体不由自主地也起了一阵燥热。
要跟她道歉吗?
炎煜这几天也想过,虽然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在海边臭骂、海扁了他一顿,又当他是病患闹得他颜面尽失,不过她的出发点全是为了做善事,而他以眼还眼推她进太平间吓过一回,也算两不相欠了。
况且,那天他是说得过火了一点,把一个女孩子气哭也不是多光彩的事,最近他是火爆了些尤其是对她。
他佯装不经意地偷瞄了玟心一眼,看她嘴翘得半天高,分明就是还在跟他呕气,他该怎么开口呢?
“呃,白”
他才开口,玟心马上双手捂耳。要是再听见那张毒嘴吐出什么让她抓狂的话,她怕自己会气得当场暴毙。
炎煜没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复杂心情让他真觉得被她打败了。
这女人真的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而且也不怕他知道,他这个院长在她眼里大概跟工友是同等级的吧?
敝了,他在笑什么呀?
确定他没说话了,玟心便将手放下,眼尾余光却不经意地瞥见他唇角的笑意。
她大概能懂,为什么院里有不少护士对他著迷了。
如果这是两人第一次相遇,她一定也会觉得这个白袍医生又高、又帅,五官、身型都完美得没得挑,唇边那抹浅浅笑靥更是迷人。
不过,现在的她才不会被他看来无害的笑容骗倒呢!
话说回来,这电梯怎么上升得这么慢啊?更怪的是,竟然再也没其他人进来,真是古怪
玟心心里的os才刚结束,头顶的灯光突然一闪,电梯更发出了奇怪声响。
“不会是要故障了吧?”
炎煜没看她,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但已经把玟心吓白脸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每回遇上他就没好事?他是专门生来“带衰”她的吗?
“喀”地一声,电梯真的停了。不到三秒,一连串怪音让玟心紧贴着墙面,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有人在吗?”
炎煜皱著眉,镇定地去按求救铃。玟心实在不想承认,这时候有他在场让人安心多了。
“好像没人在。”炎煜首先停止冷战,有些担心地望着她苍白的脸色。“你还好吧?你有‘幽闭恐惧症’吗?”
他突然变得那么温柔,害玟心一时怪别扭的。
“没有。”她低声嘀咕。“我只有‘院长恐惧症’。”
“院”
炎煜可没漏听了她的自言自语,瞅著她一脸挫败的表情,更是让他忍俊不禁地笑出声。
“有什么好”玟心话还没说完,电梯突然一阵摇晃,一个震动直接把炎煜“摔”到了她面前。
两人脸上同时浮现错愕与尴尬的表情。要不是炎煜及时伸出双手抵住玟心头部左、右两侧墙面,两人又要来一次亲密接触了。
“是电梯摇,可不是我故”
炎煜才放手说到一半,电梯又起了大晃动。这回瞬间向右倾的力道也不小,眼看玟心就要撞上墙,炎煜情急之下只好伸手抓住她,让自己先撞上墙。但玟心仍止不住脚滑,一头撞进了他胸怀,痛得他闷哼一声。
“你”没时间让玟心讶异于他保护她的举止,电梯内灿亮的灯光闪了两下终告阵亡,随之亮起的备用灯闪烁不定,看来好像也支撑不了多久。
“看来这台老电梯该换新了你背贴着墙坐好,我再去按求救铃看看。”
炎煜跟她说完又去试按了几次,不过仍旧无半点回应,好像完全没人发现他们受困在电梯里。
“会是电梯缆绳断了吗?”
“不晓得。”
玟心一脸担心。“糟了,载货电梯很少人搭,一直固定停在某一楼也不奇怪。万一一直没人发现它故障,被困上几小时事小,缆绳要是真的忽然断了”
炎煜回来坐到她身边,似笑似嘲地睇她一眼。“那就得看你的‘乌鸦嘴’是不是真有那么灵了。”
她愣了愣,旋即想起自己一时气炸说过要他去死的话。
天哪,她不会一语成谶吧?!
“喂,我随便说说,你不会又当真吧?”
他背倚墙,双手插在裤袋,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坦荡模样。
“放心吧,我命硬得很,而且我才不信什么诅咒的鬼话。更重要的是我可不想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万一摔成一团肉泥、分不出谁是谁,还得合葬呢!”
“会摔成肉泥吗?”
玟心的声音微抖,炎煜的视线由天花板移到她身上,这才发现她的脸色比之前更苍白,双手颤抖得让人以为是毒瘾发作呢。
炎煜望住她,敛容想了想,从裤袋中伸出的右手握了几次拳后,突然往身旁一探,握住了她的左手。
“我陪著你,不用怕啦!”
他握得好紧,紧得玟心的小指头被握得隐约有些发疼。
可是不晓得为什么,她因为恐惧而无法控制的抖颤竟然慢慢消失了。
从他掌心不断传来一股暖流,仿佛真有安定人心的作用,让玟心一点也没有甩开他的念头,就这么乖乖地由著他紧握,一起倚墙坐著等待救援。
两个人保持沉默,谁也不再开口,视线更是刻意不再交集。毕竟跨进电梯前他们还是死敌,现在手牵手、同生共死,实在是有够让人哭笑不得了。
不过,玟心总算明白了,身旁这个男人并不是她认为的那么差劲,只是当他的“幼稚病”一发作,所做的事和所说的话可以把活人气死、死人气活而已。
就在她胡思乱想、不晓得过了多久后,她的左肩突然落下了一个沉重物体。她侧眼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他睡著了,头就不偏不倚地枕上她的肩。
“真厉害,这种时候还睡得著”
玟心伸出手想推开他,但是想到自己另一只还牢握在他掌心的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继续把肩膀借他当枕头。
她偷觑了他一眼,鬈翘的浓眉下有著显而易见的黑眼圈。其他医生的事她不见得清楚,但他这“名医院长”的事不用打听也有一大堆人在谈。听说他接手医院不久,前院长就带著老婆环游世界去了,根本没有交接期;也不晓得是太信任儿子的能耐,还是做老爸的太不负责任,只急著快去二度蜜月,总之他接手院长职务后的平均睡眠恐怕只有三、四个小时,难怪这种时候他也能睡著,想必真是累坏了。
说实话,论长相、论家世、论财富,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可以说是万中选一了,只要是没被他推进太平间“试胆”过的女孩子遇上这种对象,大概十之八九都会动心吧?如果再看见他此刻像孩子般纯真无邪的睡颜,不被迷昏才陉。
老实说,她今天还真有点被这个温柔的院长吸引,可是一想到他曾说她是丑女,心底那股火气在瞬间就把那一丝幻想给烧成灰了。
“呵”她掩嘴打了个呵欠。大概是被他给“传染”了吧,竟然也有点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