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萎蕤道人气得目瞪口呆,高良姜对巴豆大黄道:“汉邦有此异人法师,藏乌鸦兵的葫芦也被他收去了。”巴豆大黄道:“这道怎么处。”忙请护法大神师商议。那海石和尚入内,打稽首坐下,默默无言,闷闷不乐。高良姜道:“那些汉兵倒也平常,容易抵敌,所虑者那童子的袋也。前日密和尚的露蜂房,鬼将军的葫卢巴,今海神师的阳起石,萎法师的乌鸦兵,皆被他收去,此事怎了。”番王听了,面有忧色。萎蕤道人道:“贫道的乌鸦兵此间不曾用着,今初欲放就被那孩子把袋收去了,着实可恶。”高良姜道:“若得那只袋到手,何惧汉兵哉。”萎蕤道人道:“贫道若有这个宝袋,可取尽汉朝江山,以报狼主。”言末已,忽见军中闪出一小军来,叩首禀道:“小的愿去偷他的宝袋来奉献法师。”众皆吃惊,萎蕤道人问道:“你怎生去偷他的?”那小军道:“小的今日细看那个童子打扮的,原来是小的的二主人,向在白芨山学道,故有此宝物。”
高良姜道:“你主子叫甚么名字?”小军禀道:“小的大主人木通为宣州总兵,二主人木兰在白芨山修道。”高良姜道:“你为何在吾邦呢?”小军道:“小人自幼在本府中作营帐,名唤木草,因有些贼手贼脚偷东抹西,人都叫小的是木贼,后被主人知觉逐出在外,就跟随几个大财主出外漂洋,时运不济,流落在胡椒国内,因有几分气力,就充了一个军士。如若欲去偷他的宝袋,只须如此如此。”众人大悦,萎蕤道人道:“你若果真去偷他的,明日临阵时汝可内穿汉服,外披吾邦的衣甲,吾自有妙法,汝但看身上穿了汉衣就杂于汉兵中去便了。”木贼大喜。高良姜道:“莫非汝要脱身回汉之计么。”木贼叩头流涕道:“小的哪有此心,今小人要狼主爷驾下巴个出身,军师爷要是疑忌小的,愿立一个大誓。”巴豆大黄道:“你既有真心偷得来,千金赏封万户侯,决不失言。”木贼欢喜不了,叩头流血的拜谢。
次日阿胶大王与黎卢、马兜铃领兵三万前来对阵。金石斛和黄连、杜衡、石韦三人引一万人马迎敌,两阵对圆,黎卢舞百刺狼牙棒先杀过来,石韦用萱花斧迎战,马兜铃持金锤杀将来,杜衡使熟铜刀接杀,后是阿胶大王骑白牵牛抡大蒜刀驱兵冲杀,黄连弄三棱鞭领兵抵敌。六个坐骑十二条膊子,杀得天花乱坠,金鼓同鸣,河翻水沸的相斗。却言金铃子打粮回来,交了令箭前来冲杀,四将倒战得平手,唯阿胶大王了得,黄连战他不下,金铃子使起钩藤枪双斗阿胶大王,战到三十回合,阿胶大王敌不住,番将羌活亦来助战,两下里混战一场。那木贼在番军中,身上不见了番服,心中大是骇异,忙杂在汉军中。
高良姜见不能取胜,即忙收兵,两下罢战。却说木贼混入汉军队内,至黄昏左侧溜入营内,却就是木兰的营帐。那木兰正与金铃子坐下谈论兵法,忽见一人在帐外探头探脑,木兰叫手下将士抓他进来。四个将士一声答应,吓得木贼魂不附体,即时将其抓入营内。木贼兢兢战战的跪在阶下,木兰喝道:“你是何人,擅敢竟入内营。”木贼禀道:“小人是军士。”木兰道:“既是军校,为何不谙法度,黑夜里闯入来作甚么?”木贼无言可对。木兰细看那军士有些面善,乃喝道:“你从实说来,莫不是奸细么?”木贼道:“将军爷莫非姓木么?”木兰疑忌,问道:“你当真是何人?”木贼道:“原是将军的奴仆木草便是,原来的木贼。被木通赶出,实不瞒将军。”木兰从未知觉,因问道:“你向在何处?”木贼遂把上项事一一藏头换尾,巧语花言。木兰乃是仁厚君子,就叫住在身边。
木贼见主人心喜,就乘势禀道:“奴仆有机密事报知二爷,那巴豆大黄因折了无限雄兵大将,又皆听了军师高良姜谗言,毫无主见,今兵又少粮又乏,军士蚤乱,兵将怨心,所有大将俱往皂荚山内扎营把守五行阵,今营内尽是无能之辈,巴豆大黄、高良姜皆在大营内,今晚若去劫他的营,他必无准备,一鼓可破了。”木兰大悦。金铃子道:“既是如此,二娘舅可禀知军师裁度。”木兰道:“天色昏暗,且到明日再作商议。”于是各回帐内安歇。那木贼心中想道:“若不就此打点,更待何时。”遂悄悄的爬入内营,用了手足,又溜将进去。只见木兰鼾声的大睡,灯烛犹在,四下里一看,见那宝袋却在桌子上萤萤的放光,心中暗喜,忙用手脚把袋子取了,爬出外营来,将这个宝袋捏在手中,觉有物件在内,不管好歹收在怀中,外面更鼓已打四更,木贼放大了胆走出去,被打更的军士扯住,木贼回头一看,早见后面有兵马追赶来了。
原来木兰睡梦中似觉有响动,忽起身来,却不见了婆婆针袋。急查木贼时,人不见了。当下大惊,急起本部之兵追赶。那木贼吃了一吓,又被打更的军士扯住,没作理会处。自古道,人急计生,这木贼就赚道:“你们不要喧哗,今夜吾主将要出番邦劫寨,令吾为探路,你等不信时,后两大队人马来也。”众军上一望,果见有人马到来,遂信以为实,放木贼前去。那木贼得意洋洋,行不上四里路,后面喊声大震,追兵骤至。木贼着急。未知性命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