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锦绣这么问,立马沮丧着脸摇头,道:“三公子,要不您时不时捐献一点修葺塔的钱。这今年即将开始的维修,这维修费也凑不够了。这年头,戒严、封路,打来打去的,一点都不清净,这日子不知何年才是个尽头啊。唉,要是林老将军和少将军在,咱们这国周边还没有这么多狼子野心的蠢蠢欲动,可惜啊!”
这小沙弥提到林家父子,赵锦绣一警觉,折扇一开,板着脸沉声喝道:“莫论政事,你倒是想给佛光寺惹祸端?”
那小沙弥眨巴着清澈的眼神,悄声说:“三公子又不是外人。”
赵锦绣从未与这小沙弥这般攀谈,不曾想佛门中人也这般罗嗦,当即一身恶寒,便不高兴地说:“外人不外人,你是出家人,不该论世事。学一下沧海大师。”
说到家师,小沙弥甚是高兴,顿时眉飞色舞地说:“三公子有所不知,家师也曾说‘吾等未曾跳出凡尘,荣登极乐之辈,也需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
这句话一出,赵锦绣立马想到塔顶那男人阴鸷的脸和那种怪异的语气。心里又是一阵没来由的慌乱,眉头不由得一蹙。
“呀,三公子。是不是无心说错什么了?”小沙弥眼尖,看见赵锦绣神色变化,惊讶地问。
赵锦绣抬眉看他一眼,不悦地说:“沧海大师的训诫,岂可大声喧哗,随意对他人讲起。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赵锦绣的语气颇不耐烦,若这小沙弥是自己的部下,早就被踢得不见人影了。
昔年,一向人淡如菊的她忍无可忍,冲冠一怒,将自己所辖的客服部全部炒掉,老总问起,一句话:这种不知天高地厚,不懂得防备人,不知谨言慎行,偏又当自己是祖宗的家伙,只有将企业拖垮的。
老总一句话都说不出,她却是不声不响,三天时间,重建了客服部,投诉居然少了百分之九十八。
那小沙弥大约是从未见过温文尔雅的三公子发火,一下子怔住。
“谨言慎行,少说话。”赵锦绣说。
小沙弥听闻,立马身子一直,很受教地连连点头。
赵锦绣略一点头,从腰间的荷包中掏出一锭银子,抛入那功德箱,问:“今天有什么人上塔看风景吗?”
小沙弥摇摇头。赵锦绣很是纳闷,这塔只有这一个门,每一层的窗户都没有开,根本不留余地。就是功夫好,也是飞不到那塔顶的,那么那人是如何进去的?
她不由得抬头打量这韵书塔,高耸入云。
小沙弥突然“哎呀”一声,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说:“今天还有一人在塔上。”
“谁?”
“与师傅客人同来的一位公子,比你先到一会儿,那时,我正巧去拿宣纸,远远的瞧见他进塔去。三公子可有瞧见?”小沙弥回答。
“没有看见。”赵锦绣一笑,很想直接问姓谁名什的,但方才与这小沙弥说几句,完全就是一个不经意间就会出卖人的草包。所以,只得半打趣地说:“可有少了功德钱?”
小沙弥听闻脸一跨,一脸沮丧地摇头。
赵锦绣呵呵一笑,道:“你要在这里守好,若对方不肯。你就要打听清楚对方身份,上门收讨。”
“三公子,您就会打趣人。佛家讲究一切随缘,给与不给,都是心意。”小沙弥振振有词。
“你小子倒是片刻功夫就入佛了?本公子这是交给你做人的法则: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欠了我的一定要还回来。入了我口袋的,绝对不要妄想我会掏出来。”赵锦绣瞎掰,一说完,自己倒是哈哈一笑。
小沙弥在一旁一愣一愣的。
“说实话,你打听清楚了对方来路了?”赵锦绣不经意地问,目光四下里扫着,这塔的周遭总有种不寻常的气息。
小沙弥摇摇头,低声说:“我哪敢打听师傅的客人啊。只知道这次客人面生得很,是帝都来的贵人,与师傅论佛半日了,现在还在讨论。”小沙弥说着。
赵锦绣正欲继续打听,却花圃掩映的台阶下转过来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扫了她与小沙弥一眼,便大步往塔里走去。
“哎,那个——”小沙弥本想喊钱。可那男人一回首,狠瞪了二人一眼。小沙弥立马噤声,耷拉着脑袋,待来人上塔去,兀自在一旁唉声叹气。
赵锦绣顿觉这里将有大事发生,不便久留,该会去召集凤楼众人速速回帝都,找当家的商量。于是折扇一收,对小沙弥说:“你对沧海大师说,今日我有事,改日来拜访。”
说完,也不等小沙弥说话,便身形一掠,到了寺庙门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