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绣身子虚弱,坚持不让容先生治疗,只让店家弄来一盆开水放到床上,自己拉了被子捂住,立马汗如雨下,滴答滴落在盆子里。
这是赵锦绣家乡的老法子,有个头疼脑热,便是这样蒸一蒸,发发汗,尔后抓一把晒干的端午“百草”丢到药罐子里一熬,一大碗灌下去,睡一觉,头疼脑热,什么都去了。
这里没有割的端午“百草”可熬,赵锦绣就弄了好几盆水蒸得浑身被汗水湿透,这才洗了个热水澡,浑身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桑木森却是在外面低喊:“月华,可洗好了?”
这人从她开始发汗到洗完澡,喊了十来遍,像是生怕她跑掉似的,赵锦绣怕自己一不答应,那家伙就要冲进来了。
于是穿好衣衫,拉开门,只见桑木森已换了一身紫袍,浑身打理得干净清爽,倒是有几分风神俊逸的姿态。
他见到赵锦绣出来,也不由分说,拉住赵锦绣就往二楼拐角处走。
“去哪里?”赵锦绣警觉地问,耳畔隐隐听得大堂下闹哄哄的,那群人还在高谈阔论着。
桑木森脚步没停,只低低地回答:“老四炖了河鱼汤,这汤极鲜美,对身子有好处。”
赵锦绣没说话,一边跟着桑木森往二楼廊檐的尽头走,一边竖着耳朵在听楼下大堂里的人语。只听得一个低沉喑哑的男声在说:“要说那江家八少,毕竟是庶出,怎么斗得过江家大少呢,好歹人家江家大少外公是广城世家李家啊。恐怕八少早就不在了。”
另一个声音,略带着稚气,立马反对:“大少的家族再硬,能比得了三少?三少的舅舅、外公可是大夏军中人物手握重兵的主。”
这会儿,有人哈哈一声笑,道:“你们消息真不灵通?没听说么?江家三少日前节节败退,都退到东南林州了,怕这大少不日就可尽收大夏于手,成为大夏的第二代君主。
“呀,那以后大夏的生意不好做了,江慕天的封地上的政策,可真是恐怖啊,商贾的税那么重。唉,真盼望八少能早日出现,接任大位,听说,江家老头死之前遗诏写的是传位于八少。”又有人哀叹。
还是先前那喑哑的嗓子,冷笑道:“你们这群人真是不懂时局?那个位置,不是谁都可以坐的,要有实力才行,八少的势力太弱。”
赵锦绣听这形势,像是江慕天优势尽在,暗想,就是小白的同盟江家老八也仿若是凶多吉少,这家伙真的能力挽狂澜,扭转乾坤?
正分析着小白获胜的概率,桑木森脚步一顿,赵锦绣脚步也是一顿,四处扫一眼,并没有发现异常。
却听见桑木森低低地说:“你是不是在担心江慕白的安危?”
赵锦绣听到这问话,不由得冷笑,将手一抽,反问:“桑将军不担心么?四座城池啊,有时,一座城池可以毁一国啊。”
桑木森神色凝重,一言不发,只站在那里,看着窗外。
赵锦绣也不挣扎,不说话,与他并肩站着,看着窗外的暮色四合,一群飞鸟仓皇回林。这会儿,楼下人语也低下去,四周倒是静下来,除了那远远的瀑布声隆隆响着。
那黑脸汉子许是见二人迟迟未现身,倒是从二楼廊子尽头转过来,见到二人站着,低喊:“三哥,都准备好了,请入席吧。”
桑木森这才伸手将赵锦绣一搂,才踏出一步,楼下陡然又喧闹起来,有个老家伙在喊:“你桑国有什么了不起?这方陵涧可不是你桑国的地界。从历史上来说,你令州盆地都是萧月国的。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若不是趁乱,能有他桑家的天下?若是林将军还在,这方陵涧还能是你们的?”
这声叫喊,无疑打了桑木森的脸,赵锦绣偷偷看他一眼,这人的老虎眉又挂出来,不悦地说:“去告诉阮香绫,这方陵渡做得越来越差了,不得个清静。”
黑脸汉子立马往前一步,道:“三哥,您先去用饭,我去处理。”
桑木森嗯了一声,吩咐道:“不要弄出事来,查清楚那些人的来历。”
黑脸汉子应了一声,蹬蹬下楼去。他还没有转过拐,又听得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喝道:“先帝顺应民意建立桑国。而今摄政王为民操劳,开凿围堰水渠,福泽桑国子民,如今令州盆地沃野千里,风调雨顺。岂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愚者可论?再说了,从历史上来说,这萧月国之前还属于紫辕国的呢。”
先前的老者,又悲凉一笑,道:“苍天啊,瞧瞧,这就是信义的沦落啊。”
赵锦绣上辈子就不喜欢这等老家伙,性格耿直是没错,可惜做事不知变通,关键时刻最让人头疼。
闹得人真是不爽,恨不得将之扫走。
赵锦绣正等着黑脸汉子将这些争吵弄走,却听得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哟,我这方陵渡何时成朝堂了?”
这声音一出,周遭倒是没有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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