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绣倏然睁眼,看着晃动的雕花顶棚,立刻判断出自己在一辆马车里。这马车一路狂奔,颠簸得甚为厉害。
赵锦绣不由得稳稳身形,略一回忆:自己昏迷前,是在桑木森房里画丹青,百无聊赖之下睡着了。
尔后,醒来,发现桑木森不在,却有白衣人入户来,速度极快,闻见一阵异香,接着自己就失去了知觉。
看如今情形,是有人按捺不住,终于对自己出手。只是不知这人是谁,敢在桑木森的地盘上劫人,胆子也够大的。
不过,也许这本就是桑木森本人授意。反正他将自己放到方陵渡,试探的意味已是昭然若揭。
许是中了迷药,身子还有些乏力。赵锦绣尽量不让赶车人知晓,慢腾腾挪动身子,尔后扶着车壁坐起来。
突然,赶车人勒了勒马,马车的速度明显慢下来,最后竟是完全停下来。
周遭很安静。忽然窸窸窣窣,有人挑开帘子进来。
赵锦绣身子乏力,避无可避,只得靠着车壁,与来人狭路相逢,视线相撞。
来人一袭白衣,头发紫冠束着,那双眸子映着日光,很是明亮,闪着少女特有的狡黠,看到赵锦绣,不由得呵呵一笑,眸如弯月。
此人正是李清音。她看到赵锦绣,甜甜地喊:“许姐姐,醒了。”
原来是她。赵锦绣暗松一口气,这至少表明:这劫持很可能纯属是她的个人行为。
“姐姐,你昏睡一天了,来吃点东西吧。”李清音说着,从马车上的包裹里拎出一小块野菜大饼递过来,将装水的葫芦盖子打开,将水递过去。
赵锦绣也不接,只看着李清音,眼神尽量调整得慎人,这种一种策略,无声的压迫,让对方先感到压力,从而暴露自己。
李清音被赵锦绣这么一看,神色有些讪然,颇为尴尬地说:“许姐姐,我很喜欢你,可你知道我身不由己。”
她说着,神色里不自觉浮上落寞,尔后又将食物与水再度递过来,像是托盘一般托在赵锦绣身前。
赵锦绣的喉咙早就火烧火燎,加上一日未进餐,自然饥肠辘辘。赵锦绣略一犹疑,转念又想:李清音要杀掉自己,怕早就取了自己性命,还能等到此时此刻,在这饼上下毒?
所以,赵锦绣接过来,喝了水养嗓子,尔后,毫不客气地将那块野菜大饼狼吐虎咽。
吃饱喝足后,这才漫不经心地问:“清音妹妹这是要带我去何地?”
李清音有些尴尬地交握着手指,甚为不安地说:“许姐姐,我哥哥喜欢你,所以我——”
赵锦绣眉头一挑,扫她一眼,不悦地说:“说重点。”
李清音眸子一垂,好一会儿,才小声说:“许姐姐,实话告诉你吧,将军是我未婚夫。我很喜欢许姐姐,可我不得不如此。”
赵锦绣冷然一笑,厉声道:“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真相,我必然不会跟他在一起。可你如今的行为,倒是让人很不悦。”
李清音听这话,一脸着急,急切地说:“许姐姐是不了解森哥的性格、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我看得出,他其实对你——”
李清音没说下去,脸色一阵白,阴惨惨的,配着她的一袭白衣,活像是冥钱里的纸娃娃。
赵锦绣心里一咯噔,心里升腾起心疼。
这女子也是情根深种,怕是从儿时就开始的爱恋,桑木森就是她的神,她的梦想。为了桑木森,她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女子从某种意义上比自己勇敢,至少敢不顾一切去赌博,即使她自己都感觉到对方并不喜她。
唉,她遇见的、爱上的是这么劫难的一个人,或许注定悲剧吧。
“森哥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会的。”李清音又喃喃自语,重复一遍,脸上的悲切更深了些。
赵锦绣一想:桑木森确实是这样的性格,李清音也深谙,所以才会劫持了自己。
可是李清音劫持自己,到底用意何在?这是当前要搞清的事。
所以,赵锦绣平静地扫她一眼,语气不悦地:“李小姐口口声声说逼不得已,必须如此。那这‘如此’到底是那般?”
李清音听得赵锦绣喊得如此生分儿,面色一凝,落寞与悲切浮在脸上,低低地吐出几个字:“送你离开。”
这回答并不明确,赵锦绣判定这李清音不会告诉自己她的决定。那么,总得看看这是何处?
抬眸从半卷的门帘看马车外,高大险峻的高山,山腰的古栈道,前方荒凉的路一直延伸。以此来判断,这正是元州的官道。
“看来,你是要带我回桑国。”赵锦绣漫不经心地说。
李清音垂眸在一旁,说:“许姐姐,我必不会害你,相反,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我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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