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立刻回答,而是深深鞠了一躬,身子几乎是到达九十度,这才非常坚定地说:“属下多谢姑娘提点、护卫,定当竭尽全力做好一切,以报九少之恩。”
“嗯,退下吧。”赵锦绣气若游丝地说。
那两人应声,尔后颇担忧地瞧了赵锦绣一眼,这才退走。
赵锦绣一下子虚脱一般,将窗户猛然一掩,抱着胸口蹲身下去,蜷缩在墙壁之下。这一刻,她才觉得这种清晰的疼痛比当初在山崖上被齐眉刺入的那种痛更难受。
夜幕已经降临,屋内没有掌灯,光线颇为暗淡。赵锦绣蹙着眉头,大口大口喘息着,仿若又瞧见青羽那狰狞的面目与怨恨的眼,她的心不由得一悸,浑身打个寒颤。继而,她咬着牙,恨恨地说:你活着我没有怕过你,你死了,也只能惧怕我。
赵锦绣一边说,一边强行站起身来,一步步里屋走,脚步不太匀称,却是踏得重重的,异常的稳。
赵锦绣咬着牙,摸着火折子,点了一盏灯,本来想摸上床睡觉,却是有些事还没有处理,便不能睡。于是,在桌边坐下,趴在桌子上静静等待着来人。
果然,不一会儿,便有急促的脚步声近了,继而在门外敲门。赵锦绣并不想说话,于是就那么趴在桌上,并不动。
门外的人又敲了敲门,尔后喊:“赵姑娘,属下送饭菜来了。”
赵锦绣听这声音正是要等的韦管家,便慢腾腾地支撑起身子,有气无力地说:“进来。”
门“吱呀”打开,尔后,韦管家从屏风后转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负责梳妆的紫兰,她手上提着篮子。
“赵姑娘,今日是属下疏忽,这会儿亲自监督做了这顿便饭,请赵姑娘担待。”韦管家深深一鞠躬。
赵锦绣早就饥肠辘辘,加上胸口的旧伤不知为何疼痛剧烈,也顾不得说话,只是坐在那里。
韦管家让紫兰将饭菜布上,简单的菜叶粥,喷香的冬瓜盅,一盘白斩鸡,一看就是许华晨写的菜谱,因为在这个时空,有些调料并没有,比如花椒之类的,所以有些菜是没办法做的。可是江慕白不知在何处,竟是寻得了花椒树,这几日的菜都是这个时空吃不到的,所以这几日她竟是异常盼望吃饭。
“姑娘,婢子亲自下的厨。这些菜都是九少生病时想吃的。那时婢子被太后派过来伺候九少,所以九少就教给婢子这些菜式,您放心,韦管家和婢子都已经先行尝过。”紫兰将菜一一摆上桌子。
“多谢紫兰。”赵锦绣轻轻一笑,拿起筷子根本不顾韦管家在场,也不去装什么淑女,一阵风卷残云。
食物的温热在胃部蔓延开来,那种抽空的疼痛得到缓解,连同胸口的痛似乎也减少一些。赵锦绣这会儿才觉得有了几丝的力气,只是身子还有些发冷,额头上粘着几缕头发。
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紫兰明净的眼,带着童真的笑。
“紫兰的厨艺很不错,改天有空,希望紫兰赐教。”赵锦绣对着紫兰微微一笑。
紫兰惊讶地“啊”了一声,立马低头,小声说:“姑娘说什么‘赐教’,您这么看得起婢子,婢子一定协助姑娘做好吃的饭菜给九少吃。”
这紫兰还是少女心性,方才梳头时熟识了一些,这会儿说话也有些大胆。
赵锦绣呵呵一笑,道:“你这丫头竟开始打趣我了。”
“姑娘自然是念着九少,听得九少爱吃吧。”紫兰不由得抬头,掩面笑着,眼睛里全是狡黠。
韦管家在一旁咳嗽,紫兰立马低着头,识趣地将桌上的碗筷收入篮子里,向赵锦绣和韦管家行了礼,退了出去。
门被掩上,韦管家这才对赵锦绣深深鞠躬,行礼,道:“今日,是属下疏忽。”
赵锦绣却是不依不饶,冷冷一笑,道:“疏忽二字,就可将今日之事轻描淡写吗?若不是如月命大,怕此刻已经尸体横陈兰苑了。这青羽到底是谁的人,这府邸内到底有多少外面的人,作为宁园的管家,韦先生,您难道心中都没有一个谱吗?”
韦管家慢慢直起身,道:“属下没想到会有这么大胆。”
“韦管家明知楼险,还将婴儿置于楼下,楼垮人亡。难道这叫疏忽?你明知青羽是危险人物,却放任其在膳房——”赵锦绣语气越发冷,心里堵着一股怨,暗想:倘若这青羽真是西门瑾的人,那么今日之前说的种种,韦管家却是没有相信的,那么今日就让你韦管家知晓我赵锦绣死不得,也死不起。
韦管家脸色一变,有些颓然地说:“姑娘,今日属下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此事乃属下罪责,定会亲自去领受责罚。”
赵锦绣慢慢站起身,抬手道:“责罚倒不必,如今宁园正是用人之际,难道还要让你韦管家趁机休息不成?今日之事,就此搁着,我不希望在我一心为九少之时,竟还得担着这样的险。”
“是,属下替九少谢过赵姑娘。”韦管家颇为激动。
赵锦绣瞄他一眼,捂着微微发疼的胸口,淡淡地说:“九少是我的夫,我自然为他。韦管家这般,倒是让我觉得我是外人了。”
“属下——”韦管家还要解释。赵锦绣一挥手,阻止道:“不用说,今日,如月倒有雅兴,想请韦管家与我对弈一局,掌灯,书房去吧。”
韦管家一愣,随即一欠身,应答。尔后,掌灯前往书房。
赵锦绣慢慢踱步到书房,那书房里是前日里铺开的一张清江白,镇纸镇着,当时赵锦绣心情烦乱,并没有写什么。
这白色的纸面在灯下,泛出岁月的微黄光泽。韦管家要去拿棋盘,赵锦绣伸手阻止道:“拿棋子就好,今日,不用那棋盘,咱们下一局大的,用特别的棋盘。”
韦管家的手一凝,十分疑惑地问:“特别的棋盘?”
赵锦绣气定神闲地磨墨,也暗自调息,想要平复胸口的疼痛,这会儿轻笑着说:“是的,这棋盘,叫天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