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少言,难过、高兴、愤怒或者其他,都只有一种状态,就是沉默。现在倒是好了,学会打趣人,还学会说这种敷衍人的话了。”
赵锦绣是打定主意将自己当作林希,努力将楚江南当作哥哥样的人,所以倒是在他面前露出小女儿态,撇撇嘴,不高兴地说:“这哪里是敷衍人的话?就算是我忘记从前,记不得和澈哥哥鲜衣怒马的年月。但在凤楼五年,澈哥哥对我的关怀,倒是少了?还是澈哥哥觉得如今的我不配与你说见外不见外的话?”
楚江南一下子支起身,点了点赵锦绣的额头,宠溺地责备,说:“牙尖嘴利的家伙。我倒真是怀疑,你还是不是林希。”
赵锦绣听闻,心里一咯噔,想起下午在竹林里,楚江南暗示性的话语,像是说怀疑她的身份。如今这句话像是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还是足以让赵锦绣浑身一寒,毕竟这人是楚江南。
就算他对林希再好,一旦怀疑自己不是林希,而是占了她身体的幽魂,怕是想方设法都要对付自己吧。
再说,苏青岚的事还是个天大的疑问,横亘在赵锦绣的心头。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能因为他说了有的没的,就放松警惕。这个时空,自己可以百分百相信的只有江慕白而已。
赵锦绣蓦然警觉起来,却听得楚江南说:“表情这么严肃作甚?你难道不知我极喜欢的如今的你?聪颖更胜从前,眉目生动。你在周围的话,感觉空气都有一种灵动。”
楚江南陡然将赵锦绣夸得像朵花似的,她觉得这话没头没脑,却也只能应承着傻笑。
楚江南无视她的傻笑,略略坐正身子,话锋一转,道:“失去一个人,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再尝一次。”
赵锦绣讶异地瞧着楚江南,这话明明是她下午在竹林对他说的,没想到他立马就扔回给她了。
楚江南还是沉浸在悲伤里,慢慢地说:“在江都,你选择为我穿女装。可是后来,你终究选择站在萧元辉那边。我便是恨你的。想着,失去也便无所谓。可是,当我知晓有人要害你,便也快马加鞭赶去,却也是迟。那一刻,我想:即使给我如画江山,便也愿意来换你的命的。得知你跌落山崖,我忽然觉得过去做的事情,全都没有意义。”
赵锦绣听得楚江南的表白,内心唏嘘不已。却不料楚江南又说:“所幸还能寻得你,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你,又怕你忽然想起从前来——”
楚江南说到此,倒是忽然停住,如玉的脸隐没在灯火的阴影里,屋外有猛烈的江风肆虐而过,更将屋内的尴尬衬托得明显。
赵锦绣不太想继续这种话题,即使无关乎自己,也太过伤神。她正想要打断这话题,倒是楚江南先说话,用的是总结性的语气:“所以,你让我后来如何容不得你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云鹤的事,便是如此了。你倒是不必介意。”
赵锦绣蓦然有些明白他东拉西扯地回忆过去到底是在做啥,一定是为了今晚自己知道云鹤的事而来,这男人一定是猜透她的心思,所以才在这里穷极无聊安慰她。
怪不得,怪不得。赵锦绣之前还在纳闷,这男人早就不说从前了,之前在令州,他也是领悟了江慕白的告诫,绝口不提从前的,如今却是大段大段回忆,就是想来说这一点。
赵锦绣陡然觉得心里一暖,抬眼瞧楚江南,倒是第一次发觉这聪明得近乎妖邪的男人有点傻傻的可爱。
江慕白忽然也抬眼过来,张嘴想说什么,大约是没有想到赵锦绣在看他,一下愣住,继而问:“怎了?”
赵锦绣摇摇头,说:“没事。”
楚江南却是有些急地说:“云鹤只是护卫你的安全,如果有贼人要对你不利,就替你摆平。至于其他的事,云鹤只有一身武功,自然不能为你做,你可是明白了?”
赵锦绣抿着唇,笑着说:“谢谢澈哥哥。”
楚江南也是聪明人,听到赵锦绣的回答,咳嗽两声,便是站起身,瞧了瞧那铜壶刻漏,道:“天色不早,你早些休息。对岸的事,不必太担忧,如今形势,你也清楚的。”
赵锦绣点点头,一路送他到屏风处,不料楚江南又回过头来说:“但我在宁园说的话不会变。”
“澈哥哥,何苦。”赵锦绣脚步一顿。
楚江南没有再说话,拉开门往外走,一边下楼,一边说:“青岚受的是轻伤,你倒不必挂心,早些睡吧。”
赵锦绣愣愣地站在原地,瞧着楚江南一袭宽袍施施然下了楼梯,隐没在暗夜里,没搞清楚这人到底为何又来这么一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