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四周一片寂静,屋外是昆虫的啾啾鸣声,像是低沉喑哑的琴声,紫兰与明云欢拉了竹榻睡在帘外,说是随时伺候。但二人的呼吸渐渐绵长,显然是沉沉入了梦乡。
这一晚,格外燥热,即使是深夜也没有退凉。赵锦绣在床上躺着辗转反侧,横竖睡不着,想要摸下床,却又怕这园内蚊虫甚多,这会儿出得帷幕就是喂蚊子的。于是便兀自摸了一旁的靠枕放着,自己坐起来靠着床头独自思索。
傍晚,白喜回来一说当前形势,两人分析一番,竟都不约而同地想到桑骏如今屯兵边境,按兵不动,其实对九少十分有利。
先前,桑骏屯兵边境,是在寻找合作者——江慕辰或者江慕天。他以期让这二人其中一人与他合作,最终建立一个他在幕后操纵的傀儡大夏。那么,他就可以将大夏的沃野千里化作他的又一粮仓。
而江慕天显然不肯与他合作,剩下的就只有江慕辰。而八少江慕辰的绊脚石就是江慕白。而江慕白如果一旦掌权,显然又是他桑骏的劲敌。
所以,于情于理,桑骏都想要灭掉江慕白。可是前几日这场订婚的鸿门盛宴,是几方的博弈,而这一局赢的那个人是江慕白,不是桑骏。
这样一来,桑骏就改变策略了?
他为何愿意以这种屯兵的方式来促进大夏的迅速统一,让江慕白早日登上大夏帝王的宝座?他这举动其实是为他自己树一强敌啊。
赵锦绣与白喜当时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这桑骏葫芦里埋的什么药,这戏又唱的是哪一出?他的劲敌已经有了一个萧元辉,如果楚江南回到车容,他还要面对车容国和楚江南,他实在没有必要为自己再培养一个执掌一方沃土的江慕白啊。
这男人,到底意欲何为?
赵锦绣思考了许久,没有理出一点头绪。白喜也在一旁,眉头紧紧蹙着,觉得桑骏的举动十分诡异,但也说不出所以然。
到后来,白喜顾不得荆城入夜关了城门盘查严格,执意要想方设法回去一趟,听听九少如何说。
赵锦绣有些担忧,喊了一声:“白将军,等天明再从长计议。也许这事,九少早就察觉了。九少的谋略你是知道的。”
白喜摇了摇头,道:“夫人,不是这样的。虽然属下也知道九少谋略,天下少有,这种我们都能洞察的事,他必定早就看得清楚。但是,我想到这情况,这心里就一点都不踏实。属下说实话,看不得九少,哪怕一丁点的危险。”
赵锦绣看着白喜的急切神色,也不便阻止,加上她也跟白喜是一样的心情,所以,她只是问:“你能出城?这么晚了,盘查很严的。”
“夫人别担心,以前也跟九少走过好几趟,再说,这城里可有咱们不少人。”白喜一说完,便是下了楼去了。
白喜走后,赵锦绣才快步走到书房,移了油灯过来,将一直攥在手中的信拿出来,上面湿湿的,全是她手心的汗。
急切地拿出来,展开,上面是江慕白的欧体行书,在清江白纸上,甚为好看。
他写:
吾妻锦绣:
读伊之言,不禁心旌激荡。你的诸多叮嘱,为夫皆一一记在心上。至于这大夏河山,小锦绣不必挂心,羽家之事,洪大夫施恩,加上三哥那边的人情,以及以前为夫对羽家的恩情,他们的归顺已是指日可待。如今为夫名正言顺,只等收了大夏江山,除了那些世家绊脚石,即可迎吾妻子归来。
倒是锦绣,为夫十分挂念。今日才知“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的蚀骨滋味。真是恨不能时时见,夜夜抱着你入眠。然为了将来的幸福,不得不这般暂时分离,实非我愿。
荆城虽无性命之虞,但别有用心者定是不少。为夫甚为忧心,吾妻锦绣聪颖,却切记不可妄动。切记,养好身子,养好孩子,等待为夫。
另,为夫这几日甚为忙碌,改日定会为我们的孩子选一个好名。小锦绣,要乖,等为夫来接你。
夫君慕白
赵锦绣看着江慕白的信,心里满是甜蜜,不觉中有逐字读了一遍,兀自笑了。坐在桌前,提着笔写回信,却是不知该写什么。难道写这里发生的诡异,说苏青岚疯癫,口口声声说林希的鬼魂回来了?这不是让江慕白分心么?这绝对不能写,不仅不能写,还要让别人都不能对他说。
不过,难道写自己很想他?这似乎也不是自己的范儿。
因此,赵锦绣磨磨蹭蹭,铺开纸,消磨了大段时光,也没写出一个字来。可是就是很想念他,他的笑容,他的气息,他坏坏的话语。
还有,他会为孩子取什么样的名字?赵锦绣一边将那信放进竹篮的书页里收好,...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