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白走后许久,赵锦绣才慢慢起身,走到窗边,屋外已经是日光满眼,明云欢还在指挥着结庐人境的护院在清理着院子,秋棠则在命几个护院在满院子里撒着药草汤汁,大约是在消毒。
“夫人,你醒了?”紫兰端着木盆走进来,立刻将木盆一放。
“嗯,醒了。”赵锦绣理了理头发,将窗户一并拉开。
“使不得,外面风大。”紫兰一下子奔过来,又将窗户半掩。
赵锦绣只是笑笑,说:“没事,你们都紧张过度了。”
“什么过度,婢子们巴不得夫人生下世子,那时候,夫人和世子就可以一直伴着王,王就会一直开心的。”紫兰一边说,又朝楼下喊:“欢欢,准备准备,夫人醒了。”明云欢脆生生地在楼下应答,十七八岁的少女,欢快得很。
“你们就觉得我陪着王,王就会快乐了。”赵锦绣小声自语。紫兰牵引了赵锦绣在梳妆台前,一边小心梳头发,一边说:“那是自然,婢子们跟着九少也是许久了。九少以前即使笑,也是没有温度的,让婢子都觉得很发慌。可是九少对夫人笑,那可是真的开心了。你可不知,这几天,九少是找了杜先生谈了好多次呢,都是担心夫人的身子。”
赵锦绣又怎么不知道?她午睡的时候,江慕白去找杜秉,或者楚江南。谈的内容,不用去询问,她也猜得出是什么。
“是吗?”赵锦绣随口回答,明云欢已经蹦蹦跳跳地上来,笑着说:“夫人,欢欢亲自下厨了,而且,欢欢与秋天、紫兰商定,这几天开始为夫人制些冬天的衣衫,还有世子的,公主的。”
“那倒是有劳你们了。不过,给小孩子做衣服的时候,拿到楼上来,我这个做娘的也一并动动手。”赵锦绣一想到做衣服,不知怎的就想起自己的妈妈来。
小时候,一到冬天,她就忙活开,乡邻们的衣衫都让她翻新,飞针走线,顶针在枯瘦的骨节上套着,却是坚韧有力的。忙活到最后,也会将赵锦绣的衣衫翻新,多加一些棉花,或者在破的地方用五彩的丝线绣上好看的花纹。所以,新年,是赵锦绣最骄傲的时候,大家都会羡慕她有绣花的衣服裤子,还有五彩的荷包......
如今,自己也快做妈妈了,也有了为孩子缝衣服的心,可是自己却在这个不知名的时空,找不到回去的路。妈妈不知怎么样了,爸爸是不是会好好照顾她。林希不知是不是跟自己互换了灵魂。如果是,她会不会对妈妈好?如果不是,那么自己是不是死在了许华晨的墓碑前?老六他们会不会感叹:看不出来,小锦绣居然会殉情。
那时候,他们会不会想当然地成全一下有情人,来一个合葬仪式,做一个什么“生不同衾死亦同穴”的......
也许孕妇真的是多愁善感,情绪化的。穿越以来,赵锦绣刻意回禀的这些情况,都在这个时刻浮上来,尤其是她放心不下的妈妈。她是真的想了。不仅想小时候妈妈牵着她去集市,买一碗凉粉让她吃,却说自己不喜欢吃;还想后来十四五岁,为妈妈多说自己几句而与妈妈争吵......还有好多啊。妈妈叮嘱上学带雨具,教她绣花,抱着她讲连环画上的故事,做她喜欢吃的煎饼........
还有后来工作了,她在城市里,与妈妈聚少离多。每次匆匆回家,夜晚,母女两人躺在床上,一直说话,一直说话,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天还没有亮,又醒了,又一直聊天,东家长、西家短,还有她的青春年华里那些有趣的事,她一一地铺陈过来,赵锦绣就认真地听着,偶尔回应,安慰说: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妈妈就摇头说:“哪里还有呢,不过是想起来觉得像是昨天罢了。也不知怎么就走了这一步了。”
那时,她已经过了二十四,还没有交男朋友。妈妈头上有了白发,但性情沉静了不少,身子也不如以前,睡眠极少,头会经常痛。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她的胳膊,喜欢依赖她,越发有些孩子的举动。却还偶尔惦记着她的婚事。一会儿说遇见好的就别犹豫了,一会儿又说女怕嫁错郎,要擦亮眼睛,别像你妈妈一样。
“嗯。我知道的,妈,你别担心。”她拍着妈妈的后背,像是她当年拍着她,哄她入睡那般。
妈妈却是明白的人,过了一阵子,要起身做早饭之前,说:“我知道你喜欢许先生,可妈妈也是有点眼力的人,许先生跟我们不是一路的人。即使许先生不嫌弃,嫁过去,将来怕也是抬不了头的。收心,找个同类的人就是了。”
赵锦绣鼻子一酸,瞧着高高的屋梁顶端的晨光,竭力平静地回答:“妈,别担心。我知道的,这不是在找么?”
妈妈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幺婶家的陈姐姐有个同学,听说不错,你幺婶也说了,你有空就给你陈姐姐打个电话,去吃顿饭,合适就试试,不合适就算了。”
“嗯。我忙完手中这个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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