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君飞用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把宋玉婷交给她的联中的举报材料看了一遍。这一看不要紧,发现装满的材料袋里,大部分是来自学生家长的举报和意见,内容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还有一些是联中的总结材料,说的大多是学校的办学业绩。这两种材料非常矛盾,各执一词,不知道宋玉婷是怎么弄到手的。
仔细分析了这些材料之后,任君飞决定从最简单也是反映最强烈的补课问题入手。
第二天一早,任君飞给联中校长麻生福通了电话,肖校长已经知道任君飞到联中兼职,两个人虽然是临时搭班子,但因为任君飞是县委派来的工作组组长,联中又属于市县双重管理,对任君飞自然十分尊重。
“肖校长,给我两个兵,我今天准备查一查寒假补课办班问题。”任君飞说,“我不会参与教学管理上的事,主要是帮你打扫外围。”
“任组长,我这就办,这就办。”肖校长放下电话。
任君飞又给县教育局长打电话,让教育局也出两个人,一起跟着去查老师补课办班。上午九点钟,任君飞带着县委办、县教育、县联中的六七个人从县委出发了,同行的还有县电视台的记者。
任君飞根据一些匿名者的举报,抄录了十个教师补课地点。这些匿名者不知道是家长还是老师,没有人留下真实姓名,却在字里行间透露着对补课办班的抵触。
任君飞搞这样一次突出检查,还是有十分把握的,根据举报材料反映,这些补课办班的地点,大多数在小饭桌、民办学校,有的还隐藏在居民区,甚至老师家里。她选择的这十个地方,只是随手抄下来的,全部落网不太现实,打个五折,抓到一半,她还是有信心的。她先来到了位于县中心广场旁边的民办学校栋梁艺校,直接上了四楼。
“留两个人守住楼梯口,其他人挨个教室检查。”任君飞悄声说。
几个人呼啦散去,分别向走廊两侧推进。任君飞站在原地没动,心想挨屋检查这种事,就没有必要参与了,除非这层楼里没有补课的教师,否则休想从她的眼皮底下溜掉。
这是第一炮,无论如何一定要打响。
他像一个大领导一样地负着双手,在地上来回踱着方步,看着左右两侧走廊。
几分钟的功夫,有一路人马就回来向任君飞报告:“任组长,这一侧只有几个民办教师在办特长班,没有发现补课办班的在职老师。”
另一路人马也很快回来了,结果和刚才差不多,倒是有两个英语班,但教师都不是在校老师,有一侧还有三个教室是空的。
据任君飞掌握,这里至少有联中的三名教师在办班,其中有一个还是高中教师。
“栋梁艺校的校长室在几层?”任君飞准备去艺校办公室看看,在那里也许能得到什么线索。
“在三楼。”教育局的一个干部说。
任君飞走在最前面,领着大家来到三楼。校长室没人,副校长室没人,教务处没人。任君飞连敲了几扇门,都没见到一个人影。
“见鬼了,不能这么巧吧,一个人也没有。”任君飞说。
县教育局督导室杜主任连连摇头,让手下给栋梁艺校的校长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在哪里。任君飞很快得到的答复,栋梁艺校校长正在省城学习考察呢,最快也要三天以后回来。
“这里总得有个值班领导或老师吧?”任君飞觉得可疑,这么大一所学校,都出去考察,家里不留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时,站在圈外的一个陌生面孔挤到前面:“我是值班领导。”
任君飞面露愠色:“你是值班领导,刚才为什么不说?”
对方是一个年轻女子:“你们……你们也没说找我嘛。”
杜督导的态度比较严厉:“这是县委的任组长,不要乱说。”
“任组长?那请进屋坐吧,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女子推开旁边的一扇门。
任君飞进了屋,没有心思坐下,直接对女子说明来意。
“我们这儿可没有在职教师,这儿的老师基本是没有公职的大学毕业生,还有几个退休的老教师。”女子说。
“你说话可要负责任,如果我们发现有在职教师在这里办班补课,你们栋梁艺校可脱不了干系的。”杜督导说。
“您放心,我用人格担保。”女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