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六一八年,也就是大业十四年,即隋义宁二年的五月六日,李渊坐在长乐宫的正座上发傻。扬州的“太上皇”杨广死了,被臣子给勒死了……咋然得到这个消息,李渊的反应居然是一惊,而后心头一酸,坐在位子上,沉默不语,两眼含泪。
说实话,杨家父子对李渊还真是不错,不说独孤皇后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善待,不说杨坚这个叔父当得真是又像叔叔又像父亲,就是杨广待他也不薄,虽然也让李渊出了好几身的冷汗,但毕竟没有真正地下手伤害过李渊。
起兵造反,在李渊看来是形势必然,他不可能让脑袋上方一直顶着那把悬空的剑。再说,天下人都在反呀,这不是他的错。只是,当初问鼎长安,旗号是尊隋立代王,可在李渊看来,也有那么一点说不清的感情在作祟,让他不愿意那么直接打出造反旗号。
眼下,皇帝终于死了,是的,终于。李渊不否认,他其实在盼望杨广早点死,杨广一死,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参加逐鹿天下的运动。但,杨广真的死了,而且死得这么惨,却让李渊心头无端地涌起阵阵悲哀。
“唐王,眼下事多繁杂,你还是节哀吧!”在李渊的众臣子中,还是裴寂最理解李渊的心情,见别人都还在诧异中,他叹口气走到李渊身边劝解。
裴寂这么一说,众人才都恍然大悟,真正了解李渊的,自然劝得真诚,不了解的,装腔作势也要说上几句,大殿上顿时节哀声一片。
李渊叹口气,抬手拭去泪水,哽咽道:“陛下虽然……做错了许多事,但……作为臣子,听到陛下居然死得这么惨……真是,真是……”说着,泪又流了下来。
李渊的真情流露,让那些原本怀疑李渊做戏的人都愣了,唐王居然是真的悲伤皇帝的死?而裴寂等人却是暗自拭泪,不管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还是应该伤心的。大殿上又陷入了寂静,只听得李渊轻微的抽泣声。
过了好一会儿,李渊才平静下来:“我本想等长安这边平静下来后,起兵去扬州接太上皇回来,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虽然如此,礼不可废。大郎,传我命令,长安城上下人等,为先帝戴孝,礼部准备发丧之礼。”
“是,父亲。”李建成答应道,匆匆向外走去。
“臣以为,唐王应该马上去觐见皇上,太上皇的丧礼还是要皇上来主持。”裴寂马上站出来冲李渊建议,将太上皇三个字咬的很重。
李渊正色道:“当然。裴寂,你随我一同前往。”
杨广的丧礼在长安办得很热闹,很热闹,那种死人,特别是死皇帝的哀伤气氛一点都无。所有的人都知道,杨广死了,这大隋也就完了,办完杨广的丧事,皇帝的姓氏也就要改了,至少,这长安城里是要改了。百姓们早就盼望改朝换代了,而大臣们,也都渴望在新的朝廷中占有一席之地。
当然,“皇帝”杨侑是真的很悲伤,杨广不仅仅是大隋的皇帝,还是他的亲爷爷。但是,杨侑的伤感又有谁来体会呢?没有人。而关注他的那些人,目光中包含的却是他绝对不想了解却不得不仔细琢磨的含义。
隋义宁二年五月十四日,长安城在为隋炀帝杨广发丧后,又迎来了第二件热闹事,当了半年傀儡皇帝的杨侑,要把皇帝的位置禅让给唐王李渊。仪式就在今天举行。
玉玺……是替代品,真正的玉玺在哪里,此时无人可知。然,即便是替代品,沉甸甸的玉捧在手中,杨侑还是想哭。他从没想过要当皇帝,却被人逼着当了皇帝;他从来没想过玩什么禅让,却不得不当一回所谓的“贤王。”突然想起圣贤书上的尧舜,他们之间不会也是这样的禅让吧?
李渊看着杨侑轻轻捧着玉玺向自己走来,那张脸上没有任何笑容,虽然有人不断在教杨侑该怎么笑,怎么做,但,十四岁的年龄还学不会掩饰,学不会做戏。所以,这张还略显稚嫩的脸上是没有丝毫掩饰的惶恐和憎恨,也有那么一丝的不甘。不甘吗?呵呵,李渊抬头看看晴空万里的蓝天,笑了,这是强者的世界,不管将来如何,这一刻,他就是长安城的强者。
义宁二年五月二十日,李渊在太极殿正式宣布继皇帝位,改隋义宁二年为唐武德元年,同时下诏大赦天下。
新朝要有新气象,所谓新官上任还要三把火呢,何况是新帝继位。于是,李渊发布皇帝令,全天下的州郡通通改名字,“郡”也不用了,一律改成“州”;“太守”也不许用了,都用“刺史”;原来的隋尊崇黑色,新朝不用,改用黄色为尊。
改朝自然要换代,于是,官员的任命至关重要。李渊接着发布皇帝令:李世民为尚书令,裴寂为尚书右仆射,两个宰相,一是亲儿子,一是心腹,而裴寂成为实际的宰辅;任命刘文静为纳言,窦威等为内史令,两个高级行政长官继续是心腹。
文官首辅都是心腹,武官之首的兵部尚书却给了屈突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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