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沈修文让司务长带着帐本到连部来见自己。司务长是跟随张正杰一起从十九路军过来的,张正杰素来治军严厉,司务长也算清廉,但是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司务长虽说不敢明目张胆地克扣粮饷,但是平时采买时,贪得小便宜还是有的。在沈修文翻看帐本时,总是有点心惊胆战。
“怎么一个月才开一次荤腥,弟兄们训练这么辛苦,光吃这些素的,营养怎么跟得上。”沈修文合上帐本,皱着眉头说道。
司务长顿时冷汗连连,连忙解释道:“连长,卑职可不敢克扣弟兄们的粮饷。”说着,又苦着脸说道:“每个月弟兄们的伙食费一共才两块大洋,就这么吃,每个月到了月底都是紧巴巴的。”
这个时代,国民政府还很困难,虽说统一了全国,但是国民政府能控制的也只有江浙皖赣这几个地方,其他省份的那些军阀名义上归顺了国民政府,但实际上各自为政,根本不上交财政收入,反而还要伸手向国民政府要这要那。再加上这些年剿共、平定军阀、一二八淞沪抗战、长城抗战,军费开支很大。就连象八十八师这样的嫡系部队发的粮饷也不足。再加上不可避免的层层克扣,落到最基层的连队,的确不多了。
沈修文不由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皮箱里取出一百块大洋,交给有些发愣的司务长道:“以后必须保证弟兄们每周能吃上两顿红烧肉,另外平时的伙食即使没有荤腥,但油水必须足。这一百块大洋暂时充当这个月的伙食费。不过,以后你必须给我把帐记清楚了,每月收到多少钱,花了多少钱,结余多少。每天买了多少米,多少菜,多少肉,这些米、菜、肉又是多少钱一斤,一笔一笔都给我记下来。如果有差错,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司务长愣愣地看着手上那一百块大洋。他当司务长也有年头了,只有克扣粮饷的长官,可从来没见过自己拿钱出来改善弟兄们伙食的长官。鼻子发酸,眼眶发热道:“请连长放心,卑职一定认认真真,老老实实一笔一笔的记好。绝不会贪墨弟兄们一分钱的粮饷。”
沈修文摆了摆手道:“不是要我放心,而是要全连的弟兄们放心,以后你每天记的帐要向全连公开,每个月结一次帐。另外,每个月我的薪水发下来,哦再加上程排长的薪水一起,充当弟兄们的伙食费。”
沈修文作为上尉军官,工资每个月是八十块大洋,程德安是六十大洋。一百四十大洋分摊到全连的弟兄们的身上每个月差不多就多出一块大洋的伙食费,足以能让他们每个星期吃上两顿红烧肉了。
至于这些工资,沈修文根本没看在眼里,平时家里给的零用钱也足够他花了。程德安也一样,他那位鲁南大地主的老爹心疼儿子,每月也是大把的大洋寄来。反正这小子也不是个缺钱的主,沈修文索性做主把他的工资也上缴了。
司务长走后,沈修文就开始拟订新的训练计划。虽然德国顾问的训练计划在这个时代是非常先进的,而且在沈修文这个经历过两年现代军事训练的穿越者来说,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沈修文索性就把自己当年当兵训练的那一套搬了出来。
“不行,这绝对不行。”看过沈修文拟订的新的训练计划,三排长黄立奎的头顿时摇的象拨浪鼓。“这种训练量不是整人嘛。”黄立奎语气不善地说道。
张正杰虽然一向治军严厉,但是看到沈修文这份计划后,不由皱紧了眉头。他没有象黄立奎这么冲动。昨天晚上,司务长找他来汇报说是沈修文自己拿出一百块大洋补贴连里的伙食费,而且还把他和程德安以后每月的全部工资都拿出来用于改善伙食。
听完这个消息后,张正杰是整晚没有睡着觉。如果说沈修文在饭堂里的所作所为还有作秀的嫌疑外,那这个举动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自己能吃好点吗?那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一百四十块大洋,足够他和程德安两人每天大鱼大肉,而且花他们自己的钱,也没有人来说三道四。把所有的工资全部贡献出来,用于改善弟兄们的伙食,恐怕不是为了收买人心这么简单。但是看完这份训练计划以后,张正杰一开始脑子只有两个字,那就是疯狂。但是仔细一想,感觉沈修文不是想整人或者立威。他就是想这么实施,补贴伙食费,让弟兄们改善伙食,完全是为了实施这份训练计划,给弟兄们补充必要的营养。但是,这份训练计划在他看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要说士兵,就是让他和黄立奎两个人去练,恐怕也难以坚持下来。何况除了大量的体能训练、队列训练、单兵素质训练、整体配合训练、土工作业以外,居然还要进行内务训练,要求被子叠的象豆腐块,营房里必须保持整洁,所有物品摆放都有规定。更夸张的就是每天晚饭后,还要进行一个小时的文化学习,要求全连的士兵在半年内要会读写,会简单的加减乘除。
“连长,这样的训练是不是训练量太大了?还有这个内务还有文化学习,是不是有必要?”张正杰语气相对婉转地说道。
这时,一旁的程德安一脸不屑地插话道:“这点训练就不能坚持了?我告诉你们,想当年我和连长一起在教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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