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捂住嘴。
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原谅你了。
这么想着,梅玄霜又自闭上了双眼,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幽香袭来,沁人心脾,梅玄霜徐徐睁开眼来,便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躺在舒适的被窝里。
她有些吃惊:这么快就到家了?
不会,肯定不会,这肯定是路上的某一家客栈。
这么猜想着,她掀开被褥坐了起来。
坐起来之后,眼界便变得宽了,她渐渐地发现,自己正身处一辆马车的车厢里,这车厢的座位,放下来就成了床,她便是躺在这床上。
方才自己明明伏在那家伙的背上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到了马车上,这马车又是从哪里来的?那个家伙又去了哪里?
带着满心的疑惑,她艰难地移动到车尾,掀开车帘,探头往外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清新秀丽的山水画,马车停在山脚,邻近处有一个湖,湖水澄澈,明净如镜,湖的四周有山,还有林,参差不齐,却凝成一片苍翠。
远山如黛,近水如镜,近水映着远山,远山衬着近水,真是一副让人心旷神怡的风景画。
余跃正半蹲在湖边的草地上,架起一堆火,貌似正在烤肉,料想那睡梦中幽幽的肉香气息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赤红的火焰吐着或长或短的火舌,优雅地舔着那已经烤得枯萎泛黄的肉,那肉不知道是兔肉还是狗肉,反正就是那般大小,已经被分作了两半,串在两支竹签上。
余跃眼睛一眨不眨,手里翻转着那两支竹签,专注仔细的样子,就像在精心培育一株百年宝树。
火焰飞舞下,那肉不住地往外渗着黄油,又在火焰的侵蚀下,发出吱吱的声响,翻滚跳跃,激起细小的气泡,化作缕缕青烟,飘进空气里,也将那诱人的肉香,向空气里无尽弥漫。
“余跃!”梅玄霜犹豫了半天,鼓起勇气喊道。
“嗯,”余跃正专注地烤肉,听到喊声,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来,便见梅玄霜正探头望着这边,他立时露出了灿烂得笑容,“你醒了?”
梅玄霜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你稍等一下,马上就好。”余跃看了一眼篝火上正烧烤着的肉,说道。
“我是说,我想过去。”梅玄霜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着说道。
“也好,一起烤。”余跃爽快地答应一声,就往马车跑去。
跑到马车前,却愣住了。
因为他又想起来了,梅玄霜方才还不让碰的。
梅玄霜看出了他的困惑,冷哼一声,脸上泛起些许红晕:“你就别再假正经了,我都已经不介意了。”
那就好,那就好,要不然这一路恐怕有够难受的。
余跃心里千恩万谢着,上前抱起梅玄霜,走到火堆前,将她放在草地上。
“这是什么肉?”梅玄霜略显好奇地问道。
“兔肉,”余跃随口应了一声,继而又铺满了一脸的严肃说道,“这次我已经彻底地清理了一遍内脏,而且一步一步都是按部就班来的,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有一个问题。”梅玄霜微抿了一下嘴唇,说道。
就这样还有问题?余跃吃了一惊,就那么圆睁着双眼看着她。
梅玄霜嘴角扬起一丝诱人的弧度:“问题是,那辆马车,你是从哪里弄来的?那些追兵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这跳跃性也太大了吧。
余跃微微滞了一下,说道:“我们现在已经离开帝都的地界,进入梁州地界了,所以追兵没有再追上来了,没有了追兵,我就有许多空闲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我去买了一辆马车,打了一只野兔,还帮你买了几件衣服。”
梅玄霜这时候才想起,在她刚刚醒来的时候,的确在不经意间看到在自己的枕边,有几件红红绿绿的衣服,当时也没太在意,却没想到,原来是他特意为自己买的。
这个家伙,总是一副粗心大意的样子,可有时候,又表现出十足的细心,叫人不免心动。
可是,让她至今仍旧耿耿于怀的是,这个家伙,当初众目睽睽之下信誓旦旦地说要迎娶自己,可后来为了一个参军长的虚名,又将那些承诺统统抛诸脑后,抛得一干二净。
难道,他的真爱,在权势面前,就那么不堪一击吗?又或者,他当初那些承诺,根本就是一时意气,不是出自真心?
她不知不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的伤呢,好些了吗?”
余跃愕然地看着梅玄霜,眼睛里就像看见一只美丽的怪物一般。
在他眼中,梅玄霜队人,从来就是一副冷心肠,她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高高在上,对于自己下属的生生死死和悲欢喜怒,从来就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她心中只有她自己。
虽然她的“冷”,都是装出来的,都是为了顾及自己那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但就是为了那份尊严,她是不会放下面子,对别人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关心的。
然而曾几何时,她怎么又开始关心起别人来了呢?而且似乎,还表现得那么ci裸裸?她不怕这有损她的威严吗?
“好了,好了。”余跃受宠若惊之下,有些慌乱,连连答道。
慌乱中,翻转竹签的手一阵颤抖,啪嗒一声,一块兔肉掉进火堆里,他慌乱地抓了出来,龇着牙忍着痛,一阵拍打,又甩一下手,又拍打一阵,然后又嘟着嘴吹拂一阵,弄得狼狈之极。
然而无论如何,也已经无法改变,那原本透着嫩黄颜色的兔肉,已经蒙上一层无法磨灭的黑灰了。
他禁不住侧脸去看梅玄霜,梅玄霜柳叶弯眉,已经悄悄地蹙了起来。
“没关系,没关系,一会儿我吃这个。”余跃眉开眼笑着,又将竹签重新放到了火上。
孰料梅玄霜眉头蹙得更紧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