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她红着脸将外衣披回靖榕肩膀上——白天她与靖榕大吵了一架,晚上,靖榕竟还把衣服披在她身上。
“你醒了?”靖榕见文音醒了,便轻声说道。夜凉如水,两人那轻微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被放的无限的大,“不再睡一会儿吗?”
文音摇摇头,脸上越发的火辣了。
“靖榕你还不睡吗?”文音默默地坐的离靖榕近了一些。
靖榕摇摇头回答道:“脑子里纷纷扰扰的,乱的很。”
文音皱了皱眉,她自然知道靖榕此时脑子很乱,她亦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遭遇了如此残酷的事情,怎能心里平静呢?只是此时心虽累,可身体却更累。
“靖榕你在想什么?和说说吧。”文音关切道。
靖榕在想什么?靖榕想的,是今日白天那铁面射箭人。
郝连曾以为那射箭人是想要杀死他的刺客之一,但靖榕知道,那并不是。
陆廉贞曾说过,那所谓易容术,若是易容之人面对的是至亲好友,是必然瞒不过的。易容之术,易的,不过是容貌,再者便是身形,更高深的便是连习惯走姿之类一起模仿。可面对至亲,却还是一样又会被识破的风险。
两人若足够亲近,相互认出对方,依靠的不再是容貌身形,而是一种感觉。就像你听到对方的脚步声就能认出对方一样。你并未看到对方的容貌,未见到对方的身形,未认出对方走姿,只是淡淡凭几声脚步声就能认出对方一样。
这骑在马背上的射箭人,虽是全身包裹在铠甲里,又带上了铁面具,可靖榕只消看了一眼,还是马上就认出了对方。
那铠甲,那面具,那箭——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而已。
“他竟是真的要杀我。”靖榕喃喃自语道,她回想着白天那射箭人的一箭——那毫无偏差,精准无比的一箭——若是没有郝连将手挡在她面前,此时,她必已经魂归故里了。
只是到现在,她依旧以为那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而已——这世上,靖榕最信任的人,只有他而已。
听到了靖榕的喃喃自语,文音便关切问道:“靖榕,你在说谁?”
靖榕摇摇头,并未回答。
“那这射箭人到底是谁?你可有头绪,是不是也是被派出要杀死郝连的杀手之一?”文音又问。
靖榕依旧并未出声。
——那射箭人并未要杀死郝连城深,他要杀死的,乃是陆靖榕本人。靖榕眼中突的留下一大滴泪来,但又很快被她擦了个干净。
“靖榕——你……你怎么哭了……”
“风大而已……”靖榕回答,她只流了一滴泪,便再不哭泣了。陆廉贞曾告诉过她,女人的泪,是可以作为武器的,哭的恰当好处,作用甚至强过一支军队,所以不要随意浪费自己的眼泪。
她依旧遵循着陆廉贞曾教过她的东西——虽然那个藏在面具下,想要射杀她的人,就是陆廉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