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想象万千宠爱在一身的怡真会发出这样的感慨。花溪微微一愣,转头又看着场中热闹欢快的舞蹈,回味起两人刚刚的谈话,越发觉得怡真说话时眼中带着几分落寞。
宴会顺利结束,在经过西月举足轻重的各路人物目光的洗礼后,花溪随薄野信离开皇宫回到了信王府。
马车哒哒响,花溪斜靠在车壁上,看着一侧坐得笔直闭目养神的薄野信发愣。
“看什么呢?”薄野信嘴上问道,却没有睁眼。
花溪凑了过去,用手撑着头,大眼睛望着薄野信,好奇道:“我只是在想,这么多年你就从来没想过再找个伴儿?”
薄野信睁开了眼睛,用手揉了揉花溪的头,悠悠地说道:“我这副残破之躯……不想再拿去害人。”
花溪又问:“那么,若当年您并未受伤,你还是会不会再找个伴儿?”怡真的话勾起了她对薄野信和慕向晚往事的兴趣,她从未与薄野信深谈过关于他与慕向晚的旧年情事。
一个男人,可能会把回忆永远深埋在心底,而一个女人,更多的时候是愿意倾诉给她想要倾吐的人。
以薄野信性格,花溪不问,他是不会主动说出口的。
薄野信有些犹豫,生怕花溪会因此恼了他,却又不愿对女儿说谎,“也许会再找……不过再找,也找不回你娘了……”
花溪大抵擦出他心中所想,说道:“娘在最美的时候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回忆,你会一辈子记她在心里,有这些也就足够了。人活着不能永远沉溺在回忆中止步不前……”
薄野信被花溪的话勾起了回忆,“离开你娘就被送到了青石岭,八年后离开那里,你娘已经去了。我孑然一身上了战场,想拼了这条命,报了圈禁之仇,战死沙场……结果,最后上天也没在战场上收了我这条残命。皇兄那时说,既然经历了九死一生还是活下来了,就不要再想着去死。我本打算离开西月去大华,寻找你娘的墓地,为她守坟。只是那时薄野亿虽然身死,但叛党余孽还频频滋事。外有大华、乌孙虎视眈眈,内部朝局未稳,皇兄正是用人之际,却并未出言相留,而是派人送我去大华。皇兄以前待我有恩,我思来想去,只得用这副残破之躯助皇兄一臂之力。不过……”
薄野信话锋一转,“若我未受重伤,从战场上回来助皇兄平定内乱后,我也会去你娘坟前守三年再离开。到那时,我定也会知道你的存在,想法设法带你回来,那以后还会不会再找个伴儿也很难说……”
花溪心中一暖,嬉笑道:“说实话,我自是不希望会有继母来分去您对母亲的感情。但女儿可能会嫁人,不希望剩下你一人孤苦,所以你若真要找,怎么也要先把我嫁出去了才行。”
“我就你一闺女,不行,咱们家入赘一个好了。”薄野信笑了,眼中有难以言喻的宠爱。
花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倒是个一举两得的好法子。”
薄野信点了点花溪的额头,“爹只是说说,能入赘的又有几个是才俊,我家的闺女要配就要配个最好的。”
花溪摇摇头,“才俊未必就好。怡真姑母今日还羡慕娘,说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我也想找个能像爹对娘那样对我的男人……不求闻达天下,只求真心相待……”
“只是,这世间能有几人会如爹这般长情专一?”花溪直起身子,望向窗外喃喃自语,愿望美好的,却不知能不能在残酷的现实中得以实现。
耳畔,薄野信低声道:“会的!爹会给找个能一心一意待你的人。”
花溪此时只当薄野信安慰自己,并未把这话当做是一句承诺。
自宴会后,颜金留在宫里没有回来,而玉蕊两个丫鬟也被薄野信不知送到了什么地方去了,花溪再没在府里瞧见两人。
信王府上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帖子邀请花溪去游园、赏花或是做客,都是上次宫宴上的各家的贵女们。花溪瞧了瞧帖子,不是名字陌生,就是知道名字根本对不上脸。花溪懒得应付,全都打发人推拒了,她脑子里开始琢磨着另一档子事。
以前在大华寄人篱下,根本没有实力和财力去实现,从德裕大街香铺开张后,花溪才开始盘算此事。世事变幻,自己后来却来了西月,如今渐渐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日子过得悠闲,花溪开始琢磨布置间专门提炼精油的香室。
花溪忙碌了起来,直到锦成婚礼的日子定下来,有客人找上门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