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大叔,你还是喜欢我的!

作息时间的，这个时间点一般不会有人进进出出，除非是有紧急任务。

    韩非常是队长，照样带头遵守这个规律。不过今晚，他到底还是出格了一回。

    他的宿舍在一楼，只要放轻步子，是不会打扰到别人的。

    唐糖穿的是布鞋，不会像高跟鞋那样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跟在韩非常后面，不敢弄出一点动静。

    韩非常只打开了一盏台灯，灯光昏暗。

    唐糖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视线扫过屋子里的布置。10多平方米的地方，放置了一个人全部的家当，却仍显得很宽敞。因为，这里的布置真的太简单了。

    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桌子，一张椅子，一个小衣柜，就这么多东西。

    床上的被子叠得跟豆腐块似的，整齐得叫人都舍不得碰它。桌子靠墙而摆，上面放着一个杯子，一个茶壶，还有那盏台灯。

    打开衣柜门，里面整整齐齐地挂着几件衣服，连内.衣裤和袜子都叠得整整齐齐。但全都只有寥寥几件，小小的衣柜还是空荡的。

    唐糖见过收拾得很整齐的房间，但从来没见过如此简单的布置。一个人的东西，怎么可以少得这么可怜？

    看完整个宿舍，唐糖脑子里突然间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或许大叔从来没想过在一个地方长久地停留，更没想过安置一个家。他只是暂时在这里歇息一下，别的地方有需要，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这样的一个男人，真的会为一个女人停泊靠岸吗？

    “大叔，你会一直留在阳城吗？我的意思是，一开始来到阳城，你就是打算在这里做出一番事业，然后安家乐业吗？”

    “唐糖，我是军人。”

    军人从来都是祖国哪里需要，他就去那里。而军嫂，是世界上最苦的职业之一。

    一句话，唐糖哑口无言，同时有些心疼。

    是，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他今天可以在阳城，明天也有可能出现在岛。军人很神圣，其实也是很苦的。

    唐糖抿着嘴唇一笑，慢慢地走过去，慢慢地抱住韩非常的腰。

    “大叔，不管你去哪里，我只希望你能平安。我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喜欢得心都疼。我不知道会喜欢多久，也许一年，也许一辈子。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好好的。我觉得如果在古代，你一定是个仗剑天涯的侠客。但我希望你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会牵挂你，祈求你一生安康。”

    眼泪一点一点地涌上来，湿了眼眶。

    韩非常突然收紧了手臂，紧紧地抱住唐糖。嗅着她发丝上的香味儿，他的心乱成一锅粥。这个小屁孩，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我答应你。小屁孩，我答应你。”

    唐糖笑了，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她脑子里想到的，是那句唱哭了无数人的歌词——有一种爱叫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

    “大叔，那我走了。你不用送我回去了，我自己打车。我哪里都不去，就回幸福之家。”

    “还是我送你吧。”

    “别。大叔，你这样送来送去，会让我改变主意的。你要是不放心，我一会儿把司机的名字、车牌和出租车集团都发给你。你要是还不放心，我可以让手机一直处在通话状态。”

    “我送你到门口坐车。”

    唐糖最终妥协了。

    从韩非常宿舍走到门口，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走着，谁也不说话，但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坏心情。

    唐糖希望这段路可以一直走下去，但它很快就到头了。她心里很疼，但又有一点高兴。至少她可以肯定，大叔心里是有她的。这份感情，并非是她一厢情愿。

    韩非常看着唐糖上了出租车，然后一眨眼就消失在夜色当中。他没有转身回去，而是点了一根烟慢慢地抽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韩非常收到了唐糖的彩信。

    一句“我到家了”，加上一张照片。照片里唐糖穿着今天的衣服，发型有点乱，背景是书桌，桌上还有她的相框。

    韩非常没有回复。只是灭了烟头，转身进了消防队的闸门。

    ……

    “糖糖？”

    对于楚小柔还醒着，唐糖一点都不意外。她露出淡淡的笑容，向着楚小柔走过去。“妈，我把你吵醒了？”

    “这么晚，你去哪里了？”其实，这话有点明知故问了。

    唐糖也不打算说谎。“我去见大叔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以后不会去找他了。妈，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别逼我恋爱结婚。等我不喜欢他了，找到了另一个能让我爱上的人，我自然会结婚。”

    楚小柔根本没办法对她发火，她只觉得心疼。面对一脸平静的糖糖，她甚至感觉到内疚。她知道，整件事里最无辜的就是糖糖，可受伤最深的也是她。

    “妈，你那天说要跟我爸离婚，是真的吗？你考虑清楚了吗？”

    楚小柔一愣，苦涩一笑。“想清楚了。怎么啦？你不是希望我们离婚吗？”

    唐糖轻轻地抱住她，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

    “妈，我希望你离婚，是因为我不想你变得那么卑微。但如果你选择跟他继续过下去，我也不会阻拦。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快乐一些。不为丈夫，也不为女儿，只为你自己活。”

    楚小柔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眼睛微微湿润。“妈知道，妈都知道。我想好了，我跟你爸是不可能像从前那样过日子的。与其现在这样貌合神离将就一辈子，还不如离婚算了。”

    “那明天我陪你去见律师吧？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我们可以去报健美操和化妆培训班。趁我现在放假了，可以陪着你一块儿去。”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妈，你跟我一块儿睡吧。”

    躺在床上，唐糖抱住楚小柔的手臂，脑袋枕在她肩头上。她已经失去了大叔，以后就好好地陪着妈妈，让她活得开心一些吧。

    ……

    第二天早上，母女两吃了早餐就出发去律师事务所了。

    她们见的是一位女律师，年纪约三十多岁，看着很干练，但说话的语气又很温柔。

    因为楚小柔没什么特别要求，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法律规定来进行，孩子又已经成年了，这离婚协议就很简单了。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楚小柔看着冬日的阳光，狠狠地吐了一口气。

    唐糖用力地搂住她，脑袋挨着脑袋。“妈，都会好起来的。要不，过年咱们不留在阳城，找个地方去旅游吧？”

    “去哪里？”

    “找个暖和的地方，海南或者云南都行，出国也行。”

    “先解决了这件事吧，完了咱们再好好地计划一下。”

    “嗯。”

    如今社会，因为高科技产品的缘故，越来越多的上班族缺乏运动，所以健身室、舞蹈培训中心满大街都是。

    唐糖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最后选了一家口碑比较好的。费用有点贵，但胜在时间安排很自由，想什么时间来都可以。

    报完名之后，唐糖就拉着楚小柔去体验了一节课。当然，这节课是老师一对二，专门带她们两。

    一番运动下来，母女两都大汗淋漓。尤其是很少做剧烈运动的楚小柔，全身衣服都湿透了。但是那种淋漓畅快的感觉特别好，似乎所有的烦恼都随着这一身汗流出去了。

    唐糖看着楚小柔红扑扑的脸，抓着手机给她拍了几张照片，又来了一张母女合照。“妈，你看。这样看起来，你的脸色是不是特别好？”

    楚小柔好心情地笑了。

    离开舞蹈培训中心，唐糖又带着楚小柔去了化妆培训班。

    他们选择的是个人形象班，一般是一对一的。但是因为母女两想一块儿学，所以就变成一对二。当然，培训中心也酌情减掉了一部分费用。

    从化妆培训中心出来，唐糖又拉着楚小柔去逛街。她挑的不是名牌，但也没有选择地摊货。很多时候，一分钱一分货都是适用的。

    因为不快乐，楚小柔最近明显瘦了，所以衣服上身效果明显比以前好了。

    唐糖又是高兴，又是心酸，挑起衣服来就更不会手软了。

    最后母女两手里都拎了三四个袋子，全都是楚小柔的，从衣服到帽子再到鞋子围巾，应有尽有。而且，楚小柔身上还穿着一身呢。

    “好啦，再去换个新发型，就算大功告成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今天花了不少钱了。”楚小柔从来没试过在穿着打扮上花这么多钱，心里还是有负罪感。

    唐糖哪里容许她拒绝？直接把人拉着就走，去了一家叫山山的发型设计会所。

    楚小柔的头发并不好，又细又软而且有点枯黄，很容易打结。

    唐糖采纳了设计师的建议，决定给楚小柔剪个短发，就像马伊琍那种。

    很快，楚小柔那头长发就变成了一头利落的短发，看着整个人清爽了不少，而且明显减龄成功。

    “妈，你这样子真漂亮。”唐糖趴在她肩头上，表示很满意。

    楚小柔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发型比原来的好多了，让她显得有精神了。

    走在街上，唐糖感觉到楚小柔明显自信了很多，走起路来都昂首挺胸的。“妈，一会儿我们先去找小美阿姨。”

    “找她干什么？”

    唐糖但笑不语。到了小区，果然拉着楚小柔去了赵磊家里。

    楚小柔这一身打扮，可把赵家三口人给惊艳了。

    “小柔，你早就该这么打扮了。来来来，我给你画个淡妆。”罗小美接收到唐糖的暗示，立马就把人给拉进房间去。

    赵磊给唐糖倒了一杯茶，笑着道：“你这是要把楚姨打扮成女神吗？”

    唐糖凑过去，小声地告诉他。“我妈要离婚了。我得把她打扮漂亮一点，好让她赶紧梅开二度。”

    赵磊忍不住笑了，伸手弹了一下唐糖的额角。刚刚唐糖的气息吹在他耳朵上，叫他心跳都乱了。他很想就把么捧住她的脸，不顾一起地亲过去。

    罗小美很快就把楚小柔给打扮好了。“当当当，美人出场啦。”

    唐糖表示很满意，而且自作主张地接受了罗小美的晚餐邀请。

    “小美阿姨，我给你打下手。”

    母女两在赵家吃着现成的大餐，回家找不到人的唐少杰就来敲门了。见到她们两都在这里，愣了一下。看清楚小柔的打扮，他更是瞪大了眼睛。

    赵学谦热情地请他进来，给他拿了一副碗筷。

    两家人一直关系很好，你在我家里吃饭，我在你家里喝汤，那都是常有的事儿。所以唐少杰也没客气，直接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原本气氛很是轻松愉快，加进了唐少杰，一下子就有点凝滞起来了。

    罗小美有心帮楚小柔教训唐少杰，所以开口闭口都是关于女人要怎么爱惜自己，男人怎么喜欢犯贱的话题，说得唐少杰灰头土脸的。

    唐糖也跟罗小美一唱一和的，配合得天衣无缝。

    唯有楚小柔还心疼唐少杰，几次想要给他解围，可到底还是被罗小美和唐糖给逼退了。

    最后还是赵学谦把唐少杰从娘子军的手下解救了下来，这才没落得个尸骨无存。

    吃过晚饭，罗小美又招呼楚小柔。“咱们去公园跳舞吧。你要是不喜欢广场舞，咱们可以跳交际舞。我跟你说，最近来了几个帅哥，跳得可好了……”

    唐少杰跟赵学谦说着话，耳朵却听着那边的动静，越听越着急。

    不过楚小柔拒绝了罗小美的建议，说是要回去做点事儿。

    唐少杰一听，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离婚协议的事情。她不会真的去找了律师，拿回了离婚协议吧？

    结果，他猜对了。

    一进门，楚小柔就递给他一份离婚协议书。“你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妥，如果没有意见就签字吧。”

    唐少杰看着面前这个脱胎换骨似的楚小柔，一下子慌了。“柔柔，一定要走到这个地步吗？”

    楚小柔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慢慢地露出一抹笑。当然，那笑有点苦，可好歹没哭。

    “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不是吗？不说别的，就说夫妻那点事儿。你对着我这身材，恐怕早没了兴趣吧？我呢，也会忍不住想到你跟另一个女人在床上翻滚的画面。糖糖那句话虽然难听，但未尝不是事实。作为你的妻子，知道你跟另一个女人有了亲密关系甚至有了孩子，我真的觉得很脏。”

    “柔柔，我——”

    “我知道，你想说你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可那已经不重要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让彼此都能更好地生活下去，不是吗？”

    唐少杰自诩聪明，但这一刻他才知道，他脑子不聪明，嘴巴也很笨。他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无措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陪伴了他二十多年，从他最落魄的时候到如今的光鲜，她功不可没。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她，到这个时候却突然发现，她还有他不知道的一面。或许，这个一面归功于糖糖。

    在唐少杰心乱如麻的时候，手机响了。

    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韩毓婷。

    楚小柔猜到了，心里疼得鲜血淋漓，面上却生生挤出了笑容。她站起来，背对着他。

    “你好好看看这离婚协议吧。如果有什么地方你觉得不公平，可以直接提出来，我再拿去修改。我之所以提出这房子归你，我要钱，是因为我拿不出那么多的存款给你。当然，如果你允许我分期付款，这房子归我也行。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她向着门口走过去，手抓住门把。

    “柔柔！”唐少杰大叫一声，突然扑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她。他抱得很紧，像是要把她从此禁锢在怀里。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失去她，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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