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大家几乎都停止了说笑,就等着那个同学来回答了。
说话的同学是一个左脸靠近眼角的地方长了一块胎记的男生。他发现大家都静下来听他说了,他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还有意无意地伸出左手想遮盖一下自己脸上的胎记,小声地说你们不也都知道吗?怎么我说出来就不行了?
方圃一看这个孩子的表情,又看看其他孩子那一双双兴奋而好奇的眼睛,说我没有想到你们知道得这样多。我刚开始的时候,还总以为你们很单纯,还什么都不懂,现在看来,我太低估你们了。
方圃的话有的孩子没有听懂,有的孩子听懂了,他们默默地看了看方圃,有的孩子低下了头。
吴小淘说没有想到山区的孩子还有这样的心思。
方圃说与时俱进吧,我们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别说是人家大人的事情,就是自家大人的事情也都不知道,一群光屁股长大的孩子每天就知道上树爬墙,下河打鱼捞虾捉几只蛤蟆玩玩,哪里会关心别人的事情。
说到这里,方圃摇了摇头,不说什么了。
吴小淘说我来到这里也是觉得很好奇,这里的人们跟我以前想的出入实在是太大了。总以为山区里很闭塞,闭塞得连一丝风都吹不尽,我还想做一副深山岁月图呢,看来脑子里构思过的那份安宁都要被破坏了。
方圃听后,抬头望着远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很多事情是不能够预料的,眼睛看的永远是前方,哪怕你转个头,可还是前方,只不过是后面的前方罢了。
吴小淘点了点头,说是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所以我们画画的时候有的时候根本就不用眼睛,我们往往要靠触觉或者嗅觉,感觉有的时候是可靠的,而眼睛却总是欺骗我们。
方圃点了点头,他虽然没有读过多少年的书,但是他走过的路要比读过的书来的实用一些。
很多孩子的嘴巴大张着,像是一只只呀呀待哺乳的小鸭子,等待着鸭妈妈嘴上叼着的一只虫卵。
有的孩子则是一副大人的气派,好像这些话他们本来就懂得,哪怕是不懂的,他们也对此漠不关心了。
方圃对吴小淘说怎么样今天一起去凑凑热闹去?
吴小淘说去后山看娶媳妇的?
方圃点了点头,说是啊,你到这里来不是有任务的吗?怎么你自己一时倒是忘记了?说着,方圃冲吴小淘笑了笑,不知道那笑里是讽刺呢,挖苦呢,还是善意的提醒?
吴小淘憨厚地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你看看我,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方圃说我可是没有忘记哦,我毁了你半天辛苦拍摄的照片,总想着怎么补偿你呢?好了,现在机会来了,我陪你一起去现场看看,顺便采访几个村民,写成一篇文章,也好跟你们社里交差啊?
吴小淘听着,一开始他定定地看了方圃一眼,眼睛里似乎充满着不理解和由此带来的几分怨气。
可是慢慢地往后听,他听懂了,也听明白了,原来,方圃是想将功补过,弥补以前删除照片的过失呀!
方圃确实是这样想的,他自己知道那个时候有点鲁莽了,可是那个时候不这样做也不行,他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的话,好像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驱赶着他去做,强迫着他去做。他不去做是不行的,通不过的。
但是,他做了,就那样义无反顾地做了——拿过吴小淘的相机,打开储存的照片,一下子,不,是一张一张地逐次删除了,不费太大的力气,只是轻轻地按动一个滚动键,然后找到删除的标志,一下子就搞定了——刚才的一切只存在了瞬间的时间便烟消云散,回归大自然了。
相机的屏幕上又是崭新的一番景象。
而大自然的面前多了一张吃惊的,惊奇的,不解的,抱怨的,甚至愤怒的脸。
但是,这一切都被他艺术地包装过了,毕竟,吴小淘是学艺术的。凡事经过艺术化的处理后,不美的都会变得很美了。
看来,山区需要这样的人才,来把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做一次艺术化的处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