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远知道父亲不是一般的固执,他如果真下了决心,就是九条牛都拉不回。而且他和市长曹卫平、副县长袁石开是把兄弟,真要将儿子调回来工作,还真是容易,几句话的事。
他不能公开地逆着父亲的话来,只能迂回。他稍微想了一下后说道:“爸,我知道你对这次设备引进很重视,也担心有人拿着好设备却做不出好的产品,最后让其他人看笑话。如果有你儿子我去坐镇,肯定不会出现这种事,真要出了劣质产品,你还不扇我几巴掌?”
张晋松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哪里是要你去坐镇?我是担心你打着你袁伯伯的牌子胡作非为,败了你袁伯伯的名声。等你官升大了,将来又打你曹伯伯的牌子,最后将你变成了一个纨绔子弟。你以为天下就没有人懂技术,这套设备非得你来镇守?”
张修远笑道:“你说的对。这套设备还真的不能由我镇守,否则别人会乱说话,说什么这是因人设岗。为了给我张修远安排一个好位置,就花费国家宝贵的外汇引进这么一套设备。你说多冤枉?知道的人会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这事是真的。”
张晋松怒道:“这是你自己瞎想的,人们没有这么无聊。负责一个车间,一个分厂,又不是什么肥差,又不是什么大官,别人眼红什么?”
张修远见父亲果然大怒,心里暗喜,说道:“别人会这么想吗?你是大学教授,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大学生毕业后找工作有多难。凭什么人家毕业后几年内都只能在车间当普通工人、当技术员,而我干不了一年就当了分厂的领导?还有,你不是说这套设备是高端设备吗?将来出国的机会肯定多,什么技术交流啦,维修谈判啦,总能找出一些理由出国。还有,这套设备零配件必须由国外进口吧?油水厚得很,稍微截留一点就是一大笔。不是说我真的会这么做,我也不敢做,但别人会这么想啊。而且那些人会想,如果我在张修远那个位置,那该多好。
另外,这套设备如果你有你做的这么好,它生产出来的产品肯定是极端产品,市场打开很容易,也许还真的供不应求呢。从原料进口到产品销售,又有多大的油水啊。随着经济效益的提高,我在公司的位置肯定水涨船,有曹市长在,别人也不敢抹杀我的功劳,这样一来,我用不了几年就是钢铁公司的领导,当上一把手都不是什么难事。你说,到时候是矫情不去当这个总经理好还是不顾人家的议论厚者脸皮当这个总经理好?嗨,所有这些不都是给人添堵吗?”
张晋松看了妻子一眼,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久,问道:“一个简单的调动,会有这么复杂的事情吗?”他目光最后落在儿子身上,口气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了。
张修远心里一笑,知道有戏,又说道:“这与有没有没什么关系,有关系的是我们给了别人议论的借口。再说,我如果现在从湖东乡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调进市里,人家会怎么说?他们肯定都会说我下去就是镀金的,是由关系的家伙。甚至还会以我这么快提升为企管办副主任、党政办主任为根据,说我利用关系让乡里突击提拔,为的就是在钢铁公司找一个领导位置。爸,你在学院这个象牙塔里不知道人言可畏啊。”
张晋松彻底死了调儿子进钢铁公司的心。虽然他有的书呆子气,但他也知道保护儿子,如果让儿子丢掉公务员的身份进这个濒临破产的钢铁公司当一个小工,慢慢熬资历,过十年八年后再主管引进的这套设备,他是不会干的,这明显是在害儿子,阻碍孩子的前途。再说,真过了十年八年,引进的设备早已经在运行了,还要张修远插一脚干什么?
他说道:“学院里也没有与世隔绝,早已经不是以前的象牙塔了。”他能顺着儿子的话说出这句话来,显然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调儿子去钢铁公司的事就不用考虑了。
果然,他说道:“那你还是在乡下好好干,决不能打你袁伯伯的牌子。做什么都要踏实,不要一门心思想当官。……,我看了你发表在《湖平日报》上的那篇文章,也看了你写的内参,文章很不错,中心思想也很好,一股忧国忧民的意识扑面而来。但我也发现你有一个毛病,就如你反对我引进设备一样,喜欢主观臆测。说得俗一点,就是当神棍,好像你已经知道事情的结局一样,这不好!你应该从数据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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