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是来叙旧的,就慢坐喝茶。”我面不改色地说,“喝完了茶,你们就不必再记挂还有我这个晚辈了,以免麻烦又惹上你们。”
“瞧这孩子说的。”
“听听,我早说了她得给我们脸色看。”
表姑和表叔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唯有堂叔稳坐如山。
在我的认知中,这位堂叔是他们这辈人中最能干、最有心计的一个,从来也是话事作主的那一个。
“行了,还是开门山吧。”堂叔目不斜视地盯着我,终于把目的和盘托出。
原来,我家那破败的祖屋被纳入了政府规划的范畴。未来,会有一条公路经过这个地方,而我家的祖屋也将被移成平地。
这次,他们三人齐齐出动,是为了让我在同意书上签字,而补偿款的受益人里却没有我的名字。
哼,我看着手中这份同意书,倍感可笑。
难怪这三人会突然一齐出现,原来是来强取豪夺来了。
没想到,我们那个家败成那样,突然间竟还有了这等价值。
“简乔啊,你看你也不会再回去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呢也不想你奔波回去跑一趟,也挺耽误工作。只要签了这份同意书就行。这事,我们就帮你处理了。”表姑笑盈盈地说。
“没关系,反正我每年都还是要跑这一趟的。这种事就不劳烦几位了。”我不给面子地回绝。
“我说简乔,别给脸不要脸啊。”表叔向来都是那个最冲动的,“要不是看在老四的面上,我们才懒得来这鬼地方。你签个字,就当象征性知会你一声了,懂了没?快签字,别逼我不耐烦啊?!”
哼,我毫不畏惧地回瞪着他,不紧不慢地说:“没有我的签字,你们怎么好分这杯羹?”
“嘿,你他妈的会不会说话?”表叔一听就拍着桌子跳了起来,横眉竖目,“老话说的还真是没错啊,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你爸活着的时候,祸害了我们多少算都算不清!这破烂房子正好当作是补偿,是老天爷的意思!这到哪儿,都是我们占理!”
“表叔,你们这占的这是什么理?”我笑了笑,“我们家之前欠你们的钱,你们不都有欠条么?我记得当时就连一半袋米都是记了账的。放心,这房子拿到多少补偿,我会如数加上利息归还。这样,够不够理?”
我此话一出,他们无一不青了脸,明显惊讶于时隔多年,我竟变得牙尖嘴利了。
他们心里也清楚,那些为了柴米油盐欠下的钱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最终,还是堂叔发了话,笑容里尽是城府诡计:“行,堂叔说句公道话。那事发生之后,我们简家有讨论过你妈的去处。
“按理来说,你妈对简家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她是不能葬在我们简家的土地上的。不过,我们家向来心善,所以也就没作计较。
“而那幢老屋子,是简家的产业,以你这尴尬的身份,就算堂叔有心想要偏帮你,其它的叔叔婶婶们可没那么容易说话。
“所以,我劝你好好想想,就算是替你妈考虑,也不要意气用事才好。毕竟人嘛,入土为安了也是件大事。没必要还把以前的事又拿出来让人笑话,你说是不是?”
“……”
我牙关紧咬地瞪着他们,拳头早已捏地咯咯作响。
我再一次见识了这帮所谓“亲人”的卑鄙无耻,想到自己那可怜的妈竟然还成了他们威胁的工具,就气到想要上前撒了他们的嘴脸。
这时,诺诺从房间里有条不紊地走了出来。
她稚嫩的脸上尽是无畏,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这三位不速之客,说:“你们快点滚吧,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我被诺诺吓了一跳,生怕她受到什么围攻伤害,赶紧把她拉过来护在怀里。
“嘿!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礼貌?!”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什么人下什么种呗!”
“啊,原来书上写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是这样子的啊,我明白了,明白了。”诺诺抱着胳膊不客气地还击,小脑袋拼命地点着。
“你......”
“好了。”堂叔厉声发言,然后对我说,“考虑清楚后就主动回来把这事了了。还有,就算老四再不对,他也是你爸!他坟上面的草都快比人高了,你也该去清清了,别只顾着你那心狠手辣的妈。”
我抱着诺诺轻扯嘴角,懒得再和他们费唇舌。在他们吵嚷着离开后才敢完全放下戒备,整个人忍不住微微地颤抖。
“妈妈,你别怕。”诺诺心疼地用纤细胳膊圈住我脖子,“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