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我心底不可逾越的结界。
于是在法术修为无法再进的情况下,我开始日日修习破除封印之术。
年年月月,滴水穿石,我的力量却始终击不穿那层似有若无的封印之光。
师父曾说,小颜,世间一切自有定数,你只需尽力而为,不要去管结果如何。
我尽力什么也不想,只是习惯性地完成每日的功课,继续每日的修炼,做好每日该做的事。但是事实上,在劳而无功的努力面前,苦闷是难免的。
在修行的苦闷中,思念不知何时又悄悄侵蚀了我的心。我突然觉得无比寂寞,寂寞得深入骨髓!
晨风夕月里,我多么渴望与其他生命的交流与交接,但是除了清晨窗前的鸟语,夜半院中的虫鸣,我再也感知不到其他生命的气息。
在入骨的寂寞里,我开始想念师父,想念师父淡然疏落的微笑,想念师父温暖的大手在我额间留下的温柔。
我想念媚雅,想念与媚雅共卧窗下的日日夜夜,想念与媚雅追逐嬉戏的无忧无虑。
我想念啸风,想念在啸风背上如风掣电的自在逍遥,想必对我们的关怀和宠爱。
我想念天翊,想念天翊如秋日阳光般的笑容,想念天翊那支救我于死神手中的、划过蓝色长空的金色箭翎……
回忆温存柔软,绵绵不绝,沉浸在回忆里的心却逐日荒凉。
我常常站在繇山之巅,看朝日慢慢染红山原,看暮霞徐徐浸透河流,看远远近近的丛林一点点披上瑰丽的轻纱,看视野里的一切随着日月光影的转移斑斓奇幻,似真似梦,我却突然间泪流满面……
世界如此美丽,我却如此孤独。
我寂寞,不安,彷徨,无助。
力量的吸引力衰退之后,武功与法术不再能打动我的心,一日日单调枯燥而毫无进益的修行令我厌倦。
我曾无数次在月下祈祷,只要师父、媚雅能够回来,只要不放我一人如此寂寞地活着,我愿仍做那只被封印了灵力、永不能化为人形的小狐狸。不去想外面的世界,不去想外面的繁华,只伴他们朝朝暮暮淡泊相依。
可是,又一个一百年过去,再一个一百年过去,我仍然没有他们的消息。
师父说世间聚散离合皆是缘,即使强大如神祇,对缘之一字亦不能有丝毫强求。
人世说是神意,诸神说是天命,其实都只是天地间无可奈何的规则罢了,我们在流光里终究无能为力。
师父教我们随缘放下,随缘欢喜。我做不到欢喜,但我终于慢慢学会放下。思念依旧刻骨,却不再触动悲喜。
月明的夜晚,我在月下轻抚琴弦,曼舞长袖。明丽的月光为我披一袭柔曼的轻纱,自弹自舞间,心底一片空茫……
岁月风化了昨日的回忆,时光湮灭了无数的伤痛,弱水河边,我照见自己的容颜空静如千年的冰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