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女人花

    我叹了口气，坐在凳子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起了呆。

    也不知道月姐现在在什么地方，要是她知道我来夜场上班，会不会很生气？

    不……她不会……因为我早就已经没了让她生气的资格。

    我想着想着，忽然鼻子一酸，差点落泪，幸亏强忍住了，不然非得让这些人看笑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外面传来了喊集合的声音。

    房间里所有人都陆续开始往外走，我连忙询问其中一个男模，这是要干什么。

    他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上班啊，还能干什么？

    说完就自己走了出去，懒得再跟我说话。

    我默默跟在他们的后头，这些人有说有笑，我一个人走在最后面，感觉跟他们格格不入。

    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做这一行的，见多了社会的黑暗面，心理都比较阴暗，如果没有三五个月的相处，相互知根知底，是很难能打成一片的。

    有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穿着经理服装的男人，在前面带队，他是金秋时代专门负责人事的经理，大家都叫他杨哥。

    所有的佳丽和男模，全都跟着他从二楼的后门进入到了金秋时代的场子里。

    进去之后，杨哥就把我们安排在了一个包厢里面，随后便出去安排事情了。

    佳丽和男模本来是呆在不同的包厢，不过这会儿，很多浓妆艳抹的佳丽，都跑到我们的包厢串起了门儿，一边抽着烟，一边聊些黄段子，然后一起笑得花枝乱颤，还有人把自己的身体往那些男模身上蹭。

    我看得面红耳热，心跳加速，我虽然十六岁了，可还真从没见过这么开放的女人，而且还一见就是一大堆。

    不过我也想好了，等会儿看看我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内容，只要不太过分，我就忍着待下来，做几个月，等身上有点钱了再慢慢的换工作，要是工作内容太恶心，我立刻就走。

    这样决定之后，又过了一会儿，包厢门就被人推开了，莺莺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制服，踩着高跟站在门口，说道：大家都出来，有客人点单了。

    话音未落，我身边的这些男模，全都唰的站了起来，陆陆续续的往门外走。

    至于那些佳丽，则没什么反应。

    包厢外面的走廊上，男模们排成一排，而莺莺和另外几个小妹，正在一个个的往他们胸口上别着什么东西。

    “二蛋，你是24号，以后有客人叫24，你记着就是在叫你。”

    终于到我，莺莺冲我笑了笑，然后把一个卡片别在了我衣服上。

    我小声的问：莺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的工作到底是什么？

    莺莺愣了愣，接着又露出微笑来：你别紧张，反正不会吃了你的，至于到底是什么，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她朝我眨了眨眼睛，就走开了去前面带队。

    很快，莺莺带着我们，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包厢外，包厢名字是富贵花开。

    莺莺让我们安静，接着推开门。

    里面的沙发上坐着七八个人，全都是女人，而且是那种三十多岁到四十多岁的女人。

    她们穿金戴银，浑身珠光宝气，一看就是些贵妇。

    男模们争先恐后的往里挤，我被挤在最后头，等他们全都进去之后，我才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对不对对不起，让各位姐姐久等了。”

    莺莺脸上挂着微笑，落落大方的道。

    这些女人没有说什么，眼睛直接在我们这些人身上扫视了起来。

    很快，就有五六个男模被她们选中，刚走过去就被这些女人揽进了怀里。

    剩下的男模都有些泄气，看这情况，他们多半是没希望了。

    我心里则松了口气，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

    可这时候，一个淡淡的声音，忽然在角落里面响起。

    “那个小孩，就你了。”

    我愣了一下，望着那个坐在最右边的女人，她轻轻的朝我招手。

    她应该是这七八个女人当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岁，穿着一身蓝色的套裙，很是精明与干练，身上也有股特别的贵气。

    “别愣着，就是你，24号。”她淡淡的说道。

    我依然站着不动，这时候，莺莺走了过来，从后面踢了我一脚，低声道：“让你过去你就过去啊，愣着干什么？”

    我只能不情愿的走到了那女人身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双手紧张的到处乱放，不敢看她。

    “呵呵，姐姐们可要玩得开心哦，有什么需要就叫我。”莺莺很是乖巧，说完这句话，便立即带着剩下的男模走出了包厢外。

    留在包厢的那几个男模，已经和这些女人打成一片，有说有笑，就像是朋友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

    坐在我身旁的女人看着我，问道。

    “李……李二蛋……”我涨红着脸，老实的说道。

    女人眉头微微皱起，道：“你是第一天上班？”

    我点了点头，她便露出了恍然的神色，道：“难怪。”

    说完，她又问道：“你今年多大？”

    “18了。”实际上我16，不过来之前莺莺告诉我，让我把年龄说大一点，16听上去太小了。

    女人哦了一声，没再问什么，站起身来，道：“走吧，跟我去别的地方，这里人太多了。”

    我木然的跟在她的身后，她叫来一个服务员，又开了一个单独的包厢。

    “去，去点首歌。”她看上去有些累，半躺在沙发上，恹恹的对我说道。

    “什么歌呢？”我问。

    “女人花。”她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进KTV的包厢，连点歌机器都不会用，不过幸亏这玩意也不难，我试探着弄了几下，就基本会了。

    当忧伤的旋律响起的时候，她便拿着话筒唱了起来。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悠悠。”

    “朝朝与暮暮，我切切的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

    “……”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她唱的挺深情的，有些恹恹的感觉，但很动听。

    唱完，她就把话筒递给我，要我唱，我只好说我不会唱，她也没生气，就让我陪她喝酒。

    于是，她喝一杯，我就喝跟着一杯。

    我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喝过酒，喝了两三杯啤酒就有点想吐了，这女人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胜酒力，就又开了一瓶洋酒，让我陪她喝，慢慢小口小口的喝。

    让我意外的是，从始至终，她也没有像之前那些女人那样，咳……对人动手动脚的。

    我感觉她就是单纯的想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天，解解闷，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女人的酒量很好，我都喝得晕头转向了，她还一点事都没有，甚至连脸都不怎么红。

    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喝得躺下了，迷迷糊糊的，看见她站了起来，拿着小包往包厢外走。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有人过来将我叫醒。

    叫我的人是莺莺姐，她正站在我面前，脸上的表情有点无奈。

    我连忙坐了起来，可刚坐起来，差点又倒了下去，我的头，好疼。

    “你也真是的，陪客人喝居然喝成这个样子，怎么样，没什么事吧？”见状，莺莺略带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谢谢莺姐。”我尴尬的说道，她的关心让我觉得暖暖的，这个ktv里头，也就只有她还有些人情味了。

    “行行行，没事就赶快起来吧，你看你醉得，拿了钱回去休息吧。”莺姐古怪的说道。

    我这才看见，桌子上竟然放着厚厚的一沓百元大钞。

    我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莺姐。

    这一沓人民币应该是一万块，因为以前月姐给我留下的两万块钱，一沓就是这个厚度！

    “别这么看我。”莺姐白了我一眼，接着便从这一沓钱当中抽出了三百块，说道：“你一天的工资是五百，扣去八百块钱服装费，剩下的都是你的。”

    说着，便把这一沓钱递过来。

    “可是……”我咽了口唾沫，盯着面前的钞票，不敢去拿。

    “别可是了，这都是杨姐给你的小费，怎么样，感觉这工作还不错吧？”莺姐笑眯眯的道。

    我没有说话，可是心脏扑通扑通，心里已经狂喜了起来。

    没想到这份工作竟然这么容易赚钱，我一定要多赚点，赚了钱，就可以去找月姐了！

    只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轻松，纯粹就是我运气好，遇上像杨姐这样经历特殊、感情丰富的女人，之后不久我便明白，这一行的艰辛，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