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爇之被拖下水去, 还冒几个泡,稍微挣扎一下, 而任生魂呢?眼看着任生魂被拖下水去, 根本没有冒泡,直接沉底儿。
如果是别人,那肯定是装的, 任生魂就不一样了, 他沉底儿的速度特别快,因为任生魂的腿是假肢,而且是用金属做的,并不是木头,根本浮不起来。
任葬拖着何酴醿,何酴醿受伤了,那些刺蛇尾的攻击性非常强, 任葬也没有三头六臂, 将何酴醿奋力推向岸边, 说:“我……再去。”
罗参却说:“我去。”
他说着,“噗通!”一声扎进水中。
罗参熟悉水性, 一个猛子潜入水底,万俟林木虽然有鲛人的血统, 但是说实话, 他感觉自己讙兽的血统还是更纯正一点儿,毕竟他看着水腿肚子转筋。
十二从后面大步跑过来,说:“我也去帮忙。”
十二是水龙, 非常熟悉水性,二话不说,直接也扎进水中,只见水面涟漪不停挡开,十二进入水中比在陆地上行走还要快,几乎是如履平地,转瞬消失了踪影。
哗啦——
万俟林木不知道水底下藏了多少刺蛇尾,水妖不停的拍打着像是蛇一样的腕部,卷上岸来,疯狂的拉扯着岸边的人下水。
“救——”
“啊!”
“救命——”
到处都是香人的惨叫声,万俟林木一把拉住从身边拖过去的香人弟子,与此同时拔出匕首,狠狠一扎刺蛇尾的腕部。
嗖——
刺蛇尾吃痛,猛地松开手,快速卷回水中。
四周一片混乱,香人弟子吓得吓走,逃得逃跑,何苦长老还在和刺蛇尾做斗争,使劲抱住树干不松手,大喊着:“想……想想办法啊!这些妖怪!啊……”
咕嘟咕嘟咕——
罗参和十二入水之中,水中突然冒出很多血迹,像是喷泉一样,不停的喷涌着,向四周弥漫。
水面翠绿,瞬间染上了鲜红的血迹,狰狞一片,刺目惊心。
万俟林木有些着急,说:“得想个办法……”
丁惊香看起来却镇定自若,完全没有一点儿着急,他镇定的将背包打开,掏出一个小盒子。
万俟林木以前见过这样的小盒子,还是之前何仙姑用过,似乎是调香所用的小盒子,里面应该放着各种各样的香粉。
果不其然,丁惊香把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还有很多隔断,组成了好多小方格,每个小方格里面都放着一种香料,一眼望过去,整个盒子怎么也有五十中香料。
丁惊香不紧不慢,动作风轻云淡,用小金匙将里面的香粉挑起来,不停的挑香粉,大约挑了二十来种香粉,放在一个小钵子里面,将香粉搅匀。
万俟林木很想问他,你这是在干什么?
但是如果这么问,肯定会露馅的。
只见丁惊香手腕一翻,把小钵子平伸向水面,突然一倒,小钵子里面的香料粉末瞬间浸入水中,快速融化……
何苦长老的小徒弟爇之被拖入水中,他眼神一厉,本想挣脱开来,哪知道任生魂突然冲过来,奋不顾身的向水中一纵。
小徒弟爇之显然吃了一惊,心里只有一个念想,那个笨蛋,不会水性还跳下来。
果不其然,任生魂根本不会水性,他义无反顾的冲进水中,就像下饺子,“噗通”一声,听个响儿而已,紧跟着快速沉底儿,双手抓了两把,根本什么也抓不住,水流从他的指尖溜走,冰凉的湖水呛进了嗓子里,谁也无法阻止他下沉。
任生魂呛水很厉害,眼睛一闭,瞬间昏厥了过去。
小徒弟爇之眼看着任生魂昏厥了过去,眼睛一眯,手腕猛的一转,只见他手指尖夹着一枚黑红色的花瓣。
莲花花瓣。
唰——
随着手指一转,那花瓣好像锋利的刀片,瞬间将卷住自己的刺蛇尾割断。
呲!!
鲜血顺着刺蛇尾断裂的腕部喷涌而出,爇之一把甩开禁锢着自己的刺蛇尾,快速向任生魂游过去。
任生魂感觉自己很难受,呛水很厉害,他进入水中的那一刻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水啊,竟然跑下来捣乱。
想是这样溺水捣乱的事情,好像以前……
以前也曾经发生过一次,只不过太久远了。
而且自从无启族和香人势不两立不共戴天之后,任生魂就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了,让时间遗忘掉这些。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是他第一次亲吻子弃。那天他来到花海的时候,子弃正在花海旁边的湖水中采花,任生魂没看清楚,还以为子弃溺了水,脑子里一热,当时就冲过去,义无反顾的冲进水中去救人。
只不过他进了水里才记起来,自己好像不会水啊,是个旱鸭子。
不负众望的,任生魂溺水了,呛得直接昏厥了过去,子弃吓了一跳,他当时只是想要采湖中的花朵,没想到任生魂突然“投湖自杀”。
子弃将任生魂救上岸,任生魂呛了很多水,几乎没气儿了,当时子弃为他做了急救,任生魂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子弃柔弱的嘴唇,那么温柔……
爇之快速的冲着任生魂游过去,一把拉住不断下沉的任生魂,一刹那,不知道为什么,任生魂在昏迷之前,他仿佛看到向自己游过来的,是那个他永远想要忘掉,但是却永远也忘不掉的,大魔头……
爇之拉住任生魂,任生魂身材高大,比他高大不少,在加上他的义肢沉重,爇之脸色憋的通红,死死拉着他向上游去。
哗啦——
万俟林木一眼就看到他们,任生魂下去救人,反而自己呛了水,小徒弟爇之拖着任生魂拼命向岸边游去。
哗啦!
与此同时,就听到好几声水响,罗参和十二也从下面冒上来,他们各自架着两个香人弟子,也向岸边游来。
丁惊香突然说:“看来……香粉管用了。”
丁惊香刚才在水中倒入了一些香粉,万俟林木不是香人,也不懂这些,自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看丁惊香这个意思,应该是克制那些水怪的香粉。
罗参架着两个受伤的香人弟子,从水中快速走上来,万俟林木赶紧去帮忙,把那两个弟子拽上岸,那两个人死里逃生,趴在岸上疯狂的喘气。
万俟林木没有下水,刚才又看到水中冒出鲜血,心里着急,连忙说:“受伤没有?”
罗参将头发向后背起来,他现在易容了,而且不是普通的易容,是任族长用针易容的,所以根本不会因为沾水就露陷。
罗参此时此刻的面容就是普普通通四个字,非常好概括,但是……
但是架不住罗参身材逆天,那堪比模特的大长腿,还有流畅的胸肌和腹肌,湿润的水渍顺着罗参的轮廓伸展,黑色的衣湿润之后颜色更深,衣料更软,将罗参那性感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
这样普普通通的容颜,再配上这样逆天的身材,好像普通的面容也被带动了,喷发出一股不要钱大甩卖似的荷尔蒙。
就听罗参微微附身,在万俟林木耳边,沙哑的轻声说:“这么担心?那不如你自己检查一下?”
万俟林木:“……”
“醒醒!快醒醒!”
这边都没事,罗参和十二水性很好,谁也没有受伤,只是几个弟子被刺蛇尾刺伤了,但是任生魂那边似乎不太好。
爇之跪在地上,脸上滴滴答答淌着水,任生魂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整个人好像死过去一样,脸色惨白一片。
爇之脸色有些凝重,面容闪过一丝焦虑,探了探任生魂的鼻息和心跳,立刻毫不犹豫,在旁边弟子“嗬——”的抽气声中,爇之突然低下头来,嘴唇紧紧盖住任生魂的嘴唇。
“天呢,爇之可是咱们香人弟子,竟然去救一个仆役。”
“就是,一个聋哑的仆役而已。”
“真是自降身份。”
何苦长老的几个徒弟不断议论着,指指点点。
爇之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紧紧含住任生魂的嘴唇,使劲吹气,又抬起头来,压住任生魂的胸腔,使劲的按压捶打。
任生魂一直没什么反应,爇之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再次一低头……
就在这个时候,任生魂却突然醒了过来,他却没有完全醒过来,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没有看清楚眼前是谁,只感觉自己唇上的触觉是那么熟悉,那么甘甜,梦寐以求。
子弃?
任生魂呛了水,脑袋里还混混沌沌的,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一把搂住对方的腰。
“唔!”
就听小徒弟爇之一声轻呼,那呛水昏迷的人突然醒了过来,竟然还反客为主,把一个单纯的救援变本加厉起来。
万俟林木刚想说任生魂醒了,一看这场面,登时呆立在原地。
那两个人吻在一起如火如荼,旁若无人,直到爇之几乎没气了,任生魂这才真正醒过来,定眼一看,根本不是什么子弃,而是那个温柔又无害的小徒弟爇之。
任生魂当场懵了,原来刚才是做梦……
爇之脸色有些红,嘴唇还刺辣辣的,被任生魂啃得有些出血,轻轻蹭了一下,赶紧埋头跑到了角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爇之跑到角落,背对着众人,那不好意思的羞赧表情突然展开了,仿佛瞬间变脸,唇角微微挑起一个弧度,慢慢伸手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刺辣辣的感觉,甚至能感觉到血管在跳跃,那种令血液沸腾的灼烧感还残存着,让人兴奋不已。
任生魂没醒过梦来,万俟林木则是笑眯眯的蹲下来,拱了一下任生魂,低声说:“任族长,你行啊,没想你这么会趁机占便宜。”
任生魂:“……”
水面慢慢安静下来,香人弟子赶紧把受伤的人从水里拽出来,刚才还沸腾的刺蛇尾,此时都蔫了,一个个飘在水中。
何酴醿受伤了,压着自己腿上的伤口,气喘吁吁的说:“这些刺蛇尾是怎么了?”
丁惊香说:“我在水中下了一些安神助眠的香粉,剂量不小,这些刺蛇尾都睡过去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些刺蛇尾突然不动了,战斗力大大消减,原来是因为丁惊香下了一些“迷药”。
刺蛇尾好像翻车了一样,翻着肚皮在水面上,章鱼一样带刺的腕部舒展着,一时间就听到“咕嘟咕嘟”不绝于耳,水面上竟然翻了这么多刺蛇尾,密密麻麻的,几乎将整个湖面都盖住了。
何酴醿“噫——”了一声,搓了搓胳膊,密集恐惧症都要发作了。
何苦长老终于摆脱了刺蛇尾的纠缠,一边狼狈的穿裤子,一边擦着汗大喊:“还等什么?这些畜生都睡着了,咱们还不离开?!快远离这片湖水!指不定还有什么妖怪。”
“不能离开。”丁惊香却落在这么四个字。
“你成心跟我作对,对不对?!”何苦长瞬间恼羞成怒,刚才他的裤子都被刺蛇尾扒了,在自己的徒弟面前颜面扫地,作为一派长老简直就是羞辱,以后要是传出去,还怎么在香人族中立足?
何苦长老瞬间就把之前的不满全部发泄了出来,恶狠狠地说:“不离开这里,你是想将我们全都交代在这里?就能独占何家,独占整个部族了么?”
丁惊香根本没有搭理何苦长老的暴跳如雷,相对比起来,丁惊香看起来处事不惊,黑色的斗篷下面不知道掩藏着一副什么样的面孔。
丁惊香指了指湖水,说:“地图上画的,我们要从这片湖水横跨过去。”
“什么?!”何苦长老大吃一惊:“从这片湖水横跨过去?”
丁惊香说:“不信自己看地图,就是这么画的。”
众人凑过去看地图,还真如丁惊香所说,地图上明明白白这么画着,从湖水横跨过去才能继续走,如果想要绕远,那就太远了。
这片山头连绵不断,好几个山峰连接在一起,地势非常复杂,不像何家埋骨的坟场,只是一个单独的山峰。
简单来说,如果他们想要从别的地方绕远,那就太远太远了,而且地势崎岖复杂,不知道能不能到达目的地。
丁惊香没有说谎,也没有危言耸听,如果想要找到地图上的地址,只有这么一条路摆在眼前。
“可是……”
何苦长老说:“咱们怎么过去?这水里都是怪物!”
丁惊香镇定冷漠的说:“不是已经睡着了么?”
他说着,下令说:“趁着这些水怪还没有苏醒,立刻准备船只……渡河。”
“是!”
他一声令下,香人们立刻行动起来,纷纷将行李放下,从里面拿出简易的皮艇,准备充气组装。
众人开始组装皮艇,丁惊香又调配一些香粉,洒在水中,确保那些水怪不会醒来。
“啊!!!疼——疼死我了!!疼疼疼!谋杀啊!”
何酴醿放声大叫着,惨叫之声简直贯穿山野,万俟林木都怕他把那些水怪给叫醒了。
任葬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何酴醿疼的直瞪眼睛。
何香菇给他腿部上药,不屑地说:“这么点小伤口,至于吗?男子汉大丈夫,怎么比我这个小丫头还娇气鸭?”
何酴醿很想吐槽她,什么小丫头。
何酴醿和何香菇分明是兄妹,而何酴醿已经有千岁高龄,算起来何香菇怎么也是个老妖怪了,只不过长着一张童颜罢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兄妹两个都不记得之前的经历了。
何酴醿疼的直打摆子,张大了嘴巴“啊——”又是一叫,任葬眼疾手快一把捂住。
何酴醿呲牙咧嘴,说:“真的疼,我怕疼……”
说到最后还有点可怜兮兮的。
其实何酴醿没说谎,他怕疼,他对疼痛比一般人都要敏感的多,或许是因为何酴醿在花房接受过无休止的改造,即使不记得之前的那些改造,但是身体也记住了,变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何酴醿很怕疼,而且还会条件反射得全身发抖,像筛糠一样流冷汗。
任葬看他这模样,眼神不由暗了暗,似乎有些心疼。
何酴醿委屈的说:“我都要疼死了,你不亲亲我么?”
任葬满眼都是心疼,那一贯阴沉厌世的目光中充斥着心疼的情绪,瞬间变成了一个忧郁的王子,果然低头亲了亲何酴醿的嘴唇。
“噫!”何香菇嫌弃的说:“鸭鸭呸!”
说完自顾自走到一边,拒绝吃狗粮。
罗参充好了一个皮艇,一会儿他们一起坐这个皮艇,罗参说:“别紧张,你看咱闺女都不紧张。”
小贝壳偷偷从口袋里弹出小脑袋,又从硬壳里钻了出来,趴在万俟林木的口袋边沿,眼巴巴的看着那些飘在水上的“水生物”。
小贝壳眨巴着大眼睛,粉叽叽的头发,粉叽叽的嘴唇,脸眼眸都是粉叽叽的,一歪头,把食指放在嘴边咬,好像……
万俟林木低声说:“我是不是产生错觉了,咱家小贝壳,是不是……馋了?”
没错,馋了。
小贝壳看着那些漂在水面上,随着水波震荡的海蛇尾触手,竟然露出一副流口水的表情,然后拍了拍自己小肚肚,嘴里“啊、啊”的指了指那些刺蛇尾,好像在说“想次!想次!”
万俟林木眼皮一跳,说:“闺女,你怎么比儿子口味还重啊?”
“长老!已经好了!”
弟子前来禀报,所有的皮艇都充好了气,可以随时出发。
丁惊香点点头,说:“出发。”
众人上了皮艇,把行李全部放好,皮艇都不是什么大的皮艇,一个皮艇的数量有限。
万俟林木和罗参自然要坐在一起的,丁惊香的皮艇在最前面开路,何酴醿和任葬都在上面,因为何苦长老和丁惊香非常不合,所以不愿意和丁惊香一个皮艇,其实也是因为何苦长老不想在前面开路,开路多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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