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脸色很不好,”顾平林走上前去扣他的手腕,要为他切脉,“我看看……”
突然,段轻名反握住他的手。
“你!”顾平林变色,倏地缩手后退。
段轻名看着他,眼底泛起浓浓的笑意。
知道不妙,顾平林暗悔,迅速平静下来:“你干什么?”
低笑声渐渐放大,终于,段轻名大笑着撑起身:“这么大的反应,你在想什么?握手而已,难道你认为我会喜欢男人?”
果然又在戏弄自己。顾平林强行压下火气,寒声道:“段轻名,奉劝你一句,不要总是挑战我的耐性。”
“好吧,”段轻名伸手,“来。”
顾平林岂会因这点小事认输,伸手就去替他把脉。
段轻名猛地翻掌,要握他的手。
顾平林立即下意识地缩手,又引来一阵大笑。
“段轻名!”咬牙切齿。
“够了,我自己的伤,自己清楚,”段轻名笑着躺回去,“或者你认为,你的医术比我更好?”
他在医术毒术丹术方面涉猎极广,这点倒是跟前世一样,当初顾平林学这些也是因为他,不过这种过度的自负依然令人生厌。
忍住将此人踢出门的冲动,顾平林熄了灯,上床打坐。
黑暗中,含笑的声音又传来。
“顾小九?”
“真的生气了?”
……
顾平林将他丢下床,悠然地道:“我说过,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段轻名也没计较,到椅子上坐下。
须臾,一床棉被飞来。
虽然外丹修士锻体成功,但失去真气护体,仍会受寒。顾平林还不至于为个玩笑就当真跟他计较。
段轻名看了眼身上的棉被,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只是若无其事地闭上眼睛,不知道睡着没有。
接下来两日过得平静,两日后,顾平林和段轻名提前到了约定的酒家,等候李墨青到来。
窗边小木桌上摆着一壶酒,还有两样小菜,却无人动筷,修道之人是不吃这些烟火食物的。
段轻名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小葫芦,拔开塞子,一股紫色的烟气立刻自葫芦口飘出来,顿时酒香弥漫整个房间。
“织烟酒。”顾平林意外。
“喔――”段轻名动作略略顿了下,继续往杯中斟酒,“织烟酒,你还知道什么?”
“你自己酿的?”
“是,”段轻名将酒杯推到他面前,“请。”
顾平林看着杯中浓艳的紫色液体,前世段轻名亲手酿的织烟酒非常有名,不过自己跟他总是针锋相对,在他面前更是时刻戒备着,自然没机会品尝,想不到今世……
香浓色艳的酒,入口并不如想象中烈,自有一种醇厚的味道,弥漫至心头,久久不散。
这酒倒不像他。顾平林深知此酒后劲足,睁开眼:“好酒。”
“能得你夸奖,是它的荣幸。”段轻名将葫芦抛给他。
顾平林毫不客气地接过葫芦,待要再说,忽然窗外传来惨叫声,一个瘦瘦的少年被踢得滚在地上,口吐鲜血,两个修士满脸不耐烦地走开。
“仙师,你们答应过收我……”少年挣扎着爬过去。
“蠢货。”两修士骂着,召来灵鹤腾空而去。
顾平林皱眉,凌空将少年摄至面前,快速喂了他一粒护心丹,再顺手将葫芦里的酒灌了他两口,将丹药送下肚。
少年十三四岁模样,长得很英气,眉扬鼻直,凤眼薄唇,此时被踢中心口,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直到丹药入腹才渐渐地好转,因为酒意,脸上也有了几丝红晕。
“叫什么名字?”顾平林放开他。
少年渐渐地反应过来,连忙跪下:“我叫连非雨,多谢大修救我。”
“连非雨?”听到这个名字,顾平林色变,眼底生起几分寒意,“韩州的连非雨?”
“正是。”连非雨小心翼翼地看他。
与李墨青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顾平林不动声色地道:“我眼下有事,你若想学道,就去右边街口的百家客栈等我。”
多日奔波求道,受尽屈辱,想不到这就得偿所愿,连非雨喜极,连连叩首;“多谢大修!多谢大修!”
顾平林道:“立刻去客栈,不得乱走。”
连非雨乖乖地答了声,爬起来要走。
“且慢,”段轻名突然开口,“这位小朋友很乖巧,让他留下来等也无妨。”
“段轻名!”眼看街口已经出现李墨青的身影,顾平林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