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剑招,唯有剑道顶峰、不世剑王。
同时,另一边,五道耀眼的剑光亮起!
五柄飞剑旋转飞出,带出精致的梅花影,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绝非寻常剑术能做到,乃是飞剑宫大名鼎鼎的绝招“小桥落梅”。
阵心告破!
.
锁阳法阵崩毁,金色纯阳之气失去牵引,顷刻之间便如水汽般消散,归于空中、大地。
周围陷入死寂,唯有山风吹拂。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止打斗,看向那半途插手的破坏者,连程氏都跟着愣住,不知道怎么回事。
来者用飞剑宫绝招成功破坏了阵眼,正立足于飞剑之上,仰天大笑。
看清他的面容,众人更惊讶。
此人竟是飞剑宫宫主玉无学的弟子,被所有人当作废人的阳昭!
“没有无敌,没有最高,我不是,你也不是,你一样会败,哈哈!”阳昭指着段轻名,笑声颇为畅快,不是得意,尽是如释重负的恍然。
段轻名及时拦下程氏,转过身来,面色如常,只是目光微微有些发沉。
顾平林始终留意着他,一时难以判断,不动声色地过去拾起顾影剑。
玉无学见爱徒不似之前消沉,却又状若疯癫,顿时拿不定主意了,他忍不住看向顾平林,有询问之意。
顾平林拭去唇边血迹,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阳昭停住笑,问顾平林:“顾掌门能胜阁主吗?”
顾平林道:“能。”
段轻名道:“来自弱者的自信,总是傻得可爱。”
阳昭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再问:“顾掌门能胜阁主吗?”
顾平林依旧答:“能。”
“阁主剑术天下无双,若非你们用计,他不可能败。”鲁公子道。
“许多人失败之前,都认为自己不会败,”顾平林道,“当日阁主败阳昭,果真只是用的剑术吗?”
“是也!”阳昭闻言抚掌,“他用言语激怒我,再以修为压制我,故意嘲笑我的剑术,动摇我的道心,使计诱我入魔障,谈何光明正大?又怎称得上真正的剑者较量?如今看来,他也并非完美,剑心也有弱点,我们同样用计败他,正好,正好!”
段轻名道:“你这种出身还比不上段氏家臣,仗着几分天赋才能入飞剑宫,于剑道了解多少?如今却来妄评我,实是见识浅薄。”
这话极其刻薄,玉无学闻之色变。出身是阳昭的软肋,他分明是故技重施,想再次摧毁阳昭的自信。
“我闻顾掌门出身亦寻常,”阳昭傲然道,“人间有句话叫‘英雄莫问出处’,我阳昭是出身寒微,让无知之辈笑话几句又如何?总有一日,他们只会记住我的强。”
“你强吗?”段轻名冷声,“我要败你,不费吹灰之力。”
“昨日你败我,今日他败你,焉知明日我不能败你?”阳昭已是两眼清明,笑叹道,“一场胜败算什么?天下谁能不败?唯有剑道才是永恒。听说你修炼《炼神九章》,魔祖已逝,传人仅你而已,而我飞剑宫纯阳剑道长存至今,弟子千万,早已胜过百炼魔祖。”
顾平林闻言弯了下嘴角。
之前阳昭为段轻名所败,段轻名极尽所能地贬低他,就是要在他心里留下自己完美无敌的印记,让他陷入自我怀疑的魔障,而一旦段轻名失败,不再无敌,心结自然就迎刃而解了。只是段轻名剑术、智谋皆无人能出其右,加上背后有剑王阁势力,要打败他极其困难,所以玉无学等人才会束手无策。如今段轻名失败,阳昭如挣脱枷锁,观其言语神情仍有傲气,却不再是目空一切的自负,心魔既除,从此明悟,这位飞剑宫的天才获得真正的傲骨,注定在剑道上走得更远。
这一切也是顾平林与玉无学的交易,顾平林需要战力,玉无学要救爱徒,各取所需。此番顾平林顺利达到目的,飞剑宫派出这么多战力同样值得。
对面,段轻名不再说话,显然他也看出阳昭脱胎换骨,道心坚定,已是不能影响的了。
阳昭落地,执剑行至玉无学面前,屈膝跪下:“弟子因出身寒微,妄自菲薄,一场胜负,竟误入迷障,而今回首,恍然如梦,实在羞愧万分。”
“好,好!”玉无学激动,亲手扶起他,说不出更多话来。这些时日玉无学想尽办法救爱徒,费尽心力,如今爱徒终于走出魔障,飞剑宫后继有人,玉无学既心酸又感慨,朝顾平林拱手。
飞剑宫几位长辈都看出了阳昭的变化,面露欣慰之色。
阳昭双手托剑:“此孤芳剑乃师父所赐,弟子如今想为它更名,望师父恩准。”
“你的剑,自然该由你赐名,”玉无学此时欣喜非常,自然都要依他,“你想叫它什么?”
“云泥,”阳昭看段轻名,“阁主出身段氏,与我实是云泥之别,只是我阳昭虽生于泥中,剑道天资却也不差你多少,终有一日也会站上云端,此剑名云泥,便是希望它能时刻警醒于我。”
玉无学连声道:“好,很好!”
鲁公子道:“云泥,也是让人记住泥中的你呢。”
“道心死而复生,拥有这等精彩的炼心经历,放眼世间能有几人?只要我够强,这段经历只会被传为佳话,”阳昭大笑,“师父,此间事了,该回飞剑宫了吧。”说完,他竟不再看众人,果断地收剑入鞘,飘然离去。
玉无学转向顾平林,待要再客气几句,却察觉上空异变。
在场众人都是内丹大修,对这些变化十分敏感,那是一股极其浓重、邪恶的阴气。
天地阴阳之气互相制约,方能维持平衡,除非用阵牵引,否则绝不可能出现这种阴气大量扩散的情况,而锁阳阵刚才明明已经被阳昭破坏了。
众人纷纷抬头观望。
天外嘈杂声起,庞大的鸟群如同黑压压的云层,正快速朝这边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