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7

。

    他曾以为自己可以跟另一人一起共同生活的，但是现实却是他满脸茫然地骑着马慢慢地走在路上，任由紫燕骝随便选择着方向前进。

    天下之大，却不知道该往何处而去。

    “阿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陆巍然猛地回头，便看到不远之处，一个一身淡雅的男人站立在街边吃惊地看着他。

    不等有什么想法，他便猛地跳下马来，快步走到了那人的面前，张了张嘴这才叫道，“……楚留香！”

    楚留香看着走过来的男人，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起来，刚刚在路上仅仅只是凭着一个背影，他便将那人认了出来，他看着对方浑身散发出来的萧条气息，竟不知怎么地出声叫住了那人。看到对方走过来，他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心跳微微地加速感觉让他有些唇舌干燥起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等到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楚留香这才像是被惊醒了一般，小声地问道。

    “无处可去，随便游荡罢了。”陆巍然苦笑了起来，尽量让自己保持一种自然的状态，“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立冬将至，我打算去掷杯山庄凑个热闹，尝尝左二爷的鲈鱼脍。”楚留香同样地在克制自己的感情，说话之际一片平静。

    “掷杯山庄？这里竟是已经到了松江府的地界了么？”陆巍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地说道，然后有些苦笑地说道，“这些时日胡乱走走，便是去了何处也不清楚，倒是让香帅见笑了。”

    “不，那个……你可愿随我一同前往掷杯山庄尝一尝那宴席？”楚留香看着对方原本漂亮的眼睛现在变得有些迷蒙而茫然，忽然不受控制一般地说道。

    “莫敢不从！”陆巍然猛地抬起头来，明媚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他，脸上却露出了由衷的微笑，“能一品左轻侯妙绝天下的鲈鱼脍，实在是我的荣幸。”

    他说完，却又抬头看了看楚留香，“能跟你一同前行，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

    楚留香僵硬了一下身体，装作没有听见那说话，咳嗽一声道，“既如此，我们便出发吧。”

    陆巍然笑了笑，反手便将手里的马缰绳塞到楚留香手里，“香帅可要试试这紫燕骝？好歹也是传说中的名驹。”

    “那可正好，我还从未见过这等宝马，也不知道这马儿脾气如何。”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却还是没忍住地翻身骑了上去，“你就不担心我骑着你的马跑了？”

    “不担心。”陆巍然脸上带着纯然的微笑，“若是你愿意，便是骑走也没有问题。”

    感觉到话题似乎又有些绕回来，楚留香便有些不自在地抖了下缰绳，忽然毫无预兆地驾着马跑了起来。这街道虽然不算宽敞，但要让一匹马跑跑却也还是绰绰有余的，他高声打了个嘘律，便冲了出去。

    由于不是在城内，人们便也都见怪不怪地看着有人在路上纵马奔驰，还有不少人甚至因为那骑手的帅气而纷纷发出赞叹之声。

    陆巍然大声笑了起来，甩出手里的金色绳索便飞上了天空。

    两人像是竞赛一样比着速度，陆巍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便只是落后他不过数步的距离，紧紧地跟着他。等到他们到了掷杯山庄的不远处时，楚留香便有些孩子气地笑了起来，翻身跳下那匹曲线优美的马儿，赞叹一般说道，“果然不愧是绝世名驹。”

    陆巍然落到他的身边，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楚留香咳嗽了一下，转过身去看到掷杯山庄的模样，忽然有些大吃一惊。

    昔日的掷杯山庄庄里中上上下下每个人，面上都带着欢乐而好客的笑容，即使是守在门口的门丁，对客人也是那么殷勤而有礼，你还未走进大门，就会嗅到一阵阵酒香、菜香、脂粉的幽香、花木的清香、就会听到一阵阵悠扬的丝竹管弦声，豪爽的笑声，和碰杯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这些声音像是在告诉你，所有的欢乐都在等着你，那种感觉又好像一双走得发麻的脚泡入温水里。

    可今天，隔着老远他们便看到山庄那两扇终年常开的黑漆大门，此刻竟紧闭着，门口竟冷清清的瞧不见车马。

    楚留香这段时间尽遇到一些糟糕的事情，看到这模样心下顿时大惊，连忙上前去敲响了门的铜环。陆巍然也迅速地跟了上来，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看这山庄虽然冷清，却没什么悲泣之声，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陆巍然的话好歹起了一些作用，等到看到来开门的老者之时，楚留香的心情多少平静了一些。但是这份平静等他见到了掷杯山庄的庄主左轻侯之时，便又消散了开去。

    往日里总是微笑的左轻侯左二爷，此刻竟已变得苍白而憔悴，连眼睛都凹了下去，才一年不见，他好像就已老了十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