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侧福晋要吃的桂花糕怎么没有了?”
“刚才明明就在这里呀。”厨子莫名地四下寻找。
碧云怒斥道:“这点小事情你都办不好,你可知道侧福晋每次出门一定要带桂花糕的,要是侧福晋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
厨子惶惶而惧。
碧云大吼:“侧福晋可在外面等着呢,还不快去再取一份来。”
厨子连声说“是”,慌张地跑去仓库取桂花糕。
碧云见厨子出去,立刻从食盒里取出已经备好的一碗汤药,换掉苏婉如的那碗安胎药。
厨子气喘吁吁地端来桂花糕,递给碧云:“还请姐姐千万不要告诉侧福晋。”
碧云眉眼一挑,满是高傲:“以后注意,再有下次一定要你好看。”
厨子点头哈腰。
碧云走出厨房没几步,正巧碰到春桃来厨房给苏婉如端汤药,看春桃将药端走,她这才安心离开。
李斓曦在门外的马车上等待碧云。
碧云上了马车:“主子放心,药,春桃端走了。”
李斓曦得意而笑:“一切顺利,好戏即将开锣。”
小贝勒弘昀上了马车,问:“额娘,我们这次能见到阿玛和哥哥吗?昀儿真的很想他们。”
李斓曦抚摸着弘昀的小脑袋:“昀儿乖,额娘正是带你去迎接阿玛!”
——
春桃给苏婉如端来汤药,苏婉如蹙眉捂鼻,只是凑过去闻闻,就忍不住连连作呕。虽然嘴上说不怕苦,但这几年为了能为王爷怀上王子,她可谓尝遍了天下苦方,那一口的药渣子味儿随语而出,连王爷有时都嫌她口气重。
春桃体谅苏婉如的苦处,但是也要劝她继续喝下去:“温太医说福晋您身子弱,喝了这药对胎儿好,福晋好好养胎,等王爷回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苏婉容想想王爷、想想肚子里的胎儿,还是强忍着将汤药一口下肚。春桃立即递上一颗蜜饯,苏婉如将蜜饯含在嘴里,这才舒眉展眼:“近几日天气不好,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能够赶回来。”
春桃回:“刚刚听下人说,王爷已经到了直隶,天气好的话明日就能回京,天气不好,歇息歇息后天也就赶回来了,福晋您就放心吧。”
苏婉如听到此话,心里总算踏实了许多。她多么期待将这个消息亲口告诉王爷时,看到王爷冁然而笑的样子,她总觉得这些年亏欠王爷太多。她站起身,忽然感觉头脑眩晕,踉跄几步差点跌倒。
春桃急忙搀扶住她:“福晋,您没事吧?”
苏婉如感觉脸颊微烫,心中如有小鹿乱撞:“没事,就是有些困倦。温太医说孕妇嗜睡也是正常现象,可能是药效起作用了吧,扶我去休息吧。”
春桃扶苏婉如上床休息,见苏婉如脸颊红晕,找出蒲扇想为她扇凉。
苏婉如挥手道:“不用了,你下去吧。”
春桃闭门离去,苏婉如躺在床上辗转不寐,又梦不复醒,在半梦似醒中游离挣扎,越发感觉头脑晕沉,额头渗出豆大冷汗。蓦地,她怔了一下,笔直地躺在床上,呼吸短促而焦急。一阵阵“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在她耳朵里回响不断。
于千裘从房顶跃下,见四下无人,偷偷潜入苏婉如房间。他注视着躺在床上、表情狰狞的苏婉如,轻声唤着:“婉如,婉如。”
苏婉如好似掉落在漆黑无边的夜空,她站在满目空旷的黑暗里,惊恐不安地仰首四望,找寻声音的来源,她打开颤抖不安的嘴唇,问:“你是谁?你是谁?”
“其实,这些年,在你的内心深处一直都存留着挥之不去的阴影,我是来帮你摆脱阴影的!”
“不,我就是催眠师,我懂得心理治疗,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苏婉如心中愈发惶惶不安。
“不,你需要,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帮助别人走出心理阴影,可你却走不出自己心里的阴霾,你忘了你的父亲吗?你忘了他是怎么死的吗?”
苏婉如回忆着儿时的记忆:“我记得,他是被于千裘害死的,是父亲怀抱着我,我才幸免于难,于千裘被赶出师门,横死破庙,他已得到应有的惩罚!”
于千裘看苏婉如对他相当配合,继续实行催眠:“不,你错了,是雍亲王杀死了你的父亲。”
“不,不可能,王爷为什么要杀死我的父亲?明明是于千裘勾结土匪强夺财产,是我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那时候你还小,记忆中的东西也可能并非如你所想。你父亲手里有马尔逊遗留下来的火龙吐珠宝盒,雍亲王一心想得到此物,只要杀死你的父亲,他就可以将此物占为己有。那宝盒里装的可是前朝嘉靖宝藏的藏宝图,得到此宝藏,他就可以坐拥富可敌国的财富,击败其他兄弟,顺利登上皇位,这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吗?”于千裘对她一步步引导。
“婉如,婉如快跑,快跑啊!”一声醇厚的声音响彻夜空。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苏婉如惊惧地四下张望,仍是一片漆黑。她瞬时变得狂躁不安,好像身处在巨大钟鼎之中,那震耳欲聋的呼唤声穿透她的耳膜,震颤她的内心,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回响,身体好似被坼裂一般。刹那,她放佛踏入另外一个空间,她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她和父亲被歹徒抢劫的那天。小婉如大喊着“父亲,父亲”,父亲拼命和土匪厮杀在一起,向她喊着“快跑”。苏婉如看着这个在梦里回荡了多年的场面,看着离开她数十年的父亲,她泣如雨下,她想帮助小婉如和父亲,但是他们就好像倒影般,可望而触不及,她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土匪的尖刀刺得遍体鳞伤,却束手无策,她急如星火。父亲和小婉如被逼退至山崖,苏婉如冲上去挡在他们身前。霎时,土匪头子摘下面罩,王爷的面庞清晰地呈现在苏婉容面前,向她阴险地狞笑着。苏婉容神情越发恍惚,抱头大喊:“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王爷”。此时,王爷凶神恶煞地举刀刺向父亲和小婉如,苏婉如就这样看着父亲抱起小婉容跳下悬崖,王爷站在崖头放生大笑。
“啊!”苏婉如在惊吓中回到黑暗的世界,她绝望地呐喊着:“不,不,不可能是王爷,我不相信。”
于千裘顺势而言:“你父亲那么爱你,而你却和杀害你父亲的凶手同床共枕多年,居然还怀上了他的孩子,你的父亲要是知道一定会死不瞑目。”
“不,我不相信,你到底是谁?你休想控制我!”苏婉如努力挣脱,试图在挣扎中醒来。
于千裘见此提高嗓门:“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个宝盒,王爷不管走到哪里都随身携带,你见到宝盒自然便知道究竟是不是雍亲王杀死了你的父亲。”他见苏婉如有醒来的迹象,话毕便匆忙离去。
又是一阵“滴答、滴答”的滴水声,苏婉如抱头挣扎,猛然惊起,脑子里依然回荡着那句“是雍亲王杀了你的父亲,是雍亲王杀了你的父亲....”。此情此语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大脑,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此时苏婉如已至精神崩溃的边缘,她拼命摇着头、击打着头,伴随着一阵阵的剧痛,就像被雷轰电掣般,每一根细微的神经都为之颤动。
春桃听到喊叫,以为苏婉如做了噩梦,便端来一杯蜜水。苏婉容接过瓷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碗里打旋的水波,想起刚才那接连不断的滴水声。“水,啊!水。”她害怕地将瓷碗摔在地上,蜷缩到床头一角,嘴唇撕咬着被脚,神情恍惚而缥缈。
春桃茫然无措地躲在一旁,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