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雷大太太摇头道:“婶子一番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娘俩还没去给您请安,您老做长辈的先来探望英姐儿,我已然是很不安了。如今英姐儿伤得这么重,我们更不好意思去府上叨扰了。”
自己以为雷家和申家的关系远比雷家和方家的关系深厚,可雷大太太的话却明白地告诉自己,相比较申家,她觉得方家更值得亲近。人家本来是要拜访自家才入京的,结果却变成如今这样的局面,都是大媳妇盛气凌人瞧不起人造成的。
申老夫人内心叹息,嘴上却道:“那好吧,我看方侍郎一家待你们极为热忱周到,英姐儿又和方家姐妹投契,留在方家应该更加有利于她养伤。强哥儿媳妇,有些话,等你明日来了我们家,咱们娘俩再详谈吧。”
申家祖孙走后,方家又陆续来了几家探望方家姐妹的人,胡氏和方采蘩忙于招待客人,顾不上和雷家母女谈论申家之事,直到晚上才得空。胡氏和方采蘩都觉着申老夫人的态度和吕氏相差太大,只怕她老人家是看好申衡和雷三姑娘这门亲事的。
雷大太太其实也有同感,不过想到吕氏的态度,她还是打消了将闺女嫁到申家的念头。胡氏劝道:“一般人家,遇上个不喜欢自己的婆婆,日子委实难过。不过英姐儿嫁到申家去,若是夫婿疼爱夫妻一心,再加上有个祖母做后盾,日子还是不会过得差吧。”
雷大太太摇头:“夫妻同心,这个谁敢保证。今日看申家老太太这架势,倒是诚心诚意让两家结亲。只要她老人家有心,这亲事不一定非落在我们英姐儿和申衡的身上。我们家三弟的长女和申家三爷的长子年岁也相当,一个十四,一个十一,只不过再等几年就是了。这两个孩子的爹自□□好,由他们来完成长辈的心愿其实是是最合适的。”
等大人走后,方采蘩悄悄问雷三姑娘对申衡印象怎么样。雷三姑娘犹豫了一下道:“那人瞧着倒是个好的,只是……哎,说这个做什么,横竖这事我娘做主。”方采蘩觉得也是,可心里却还是有些遗憾,她是打心眼里希望好友能嫁到京城来的。
次日雷大太太在方府用过早膳后,就带着礼品去了申家,盘桓到下午方家都快准备晚膳了才回来。回来后拉着胡氏就去了方采蘩的院子,然后告诉大家说自己已经和申老夫人说好了申衡和雷三姑娘的亲事,打算媒人就请于氏,三日后就将亲事定下来。
这转变也太快了吧,方家母女面面相觑,雷三姑娘更是不敢相信地望着自家老娘。见大家都不解地望着自己,雷大太太忙解释起来。
她说自己到了申家,受到了申家上下的热情接待。申家的几个儿媳妇带着小辈都来给自己见礼。然后申老夫人遣退了小辈,单留下自己和吕氏。老太太说自己昨日回到家后,就接到了西北大儿子的书信。申简在书信里催促着家里快点将申衡和雷三姑娘的亲事定下来。说自己打算让申衡婚后就去下面的卫所历练,成了亲也方便带着家眷去。
申老夫人就说自己很喜欢雷三姑娘,觉得她会是申衡的良配,打算请陆将军夫人做媒人,这几日就将亲事定下来,问雷大太太意下如何。
雷大太太见吕氏虽然也附和着申老夫人的话,但欢喜的神色颇为勉强,本想说自己闺女配不上申衡。但转而一想,申家真正当家的是申老太太和申简,既然是这两个人一心让申衡娶自家闺女,吕氏再不平又如何。
当然更重要的是闺女婚后就跟着女婿去了卫所,根本不会和吕氏这个婆婆一道生活,即便吕氏对闺女再不满,又能如何呢?于是她稍加犹豫后就答应了。
原来是这样,大家恍然大悟。雷大太太对雷三姑娘道:“英姐儿,只是往后你就不能住在京城,而是要和衡哥儿一道去卫所所在的城里生活了,你怕不怕。”雷三姑娘摇头:“我不怕,我三婶为了陪我三叔,如今不也去了南边嘛,我又不是那娇气的。”
雷大太太点头:“我想申家老夫人之所以看中你,应该也是觉着你不娇气能吃苦,绝对不怕陪着她家衡哥儿去偏远之地过日子。英姐儿,娘之所以答应,并不是不心疼你吃苦,而是觉着衡哥儿去卫所历练不过是暂时的,熬够了资历,再回京不说能像陆大郎那样一下就是四品,至少也能有个不错的官职。”雷三姑娘表示自己明白。
方采蘩和胡氏对视一眼,母女两个都觉着雷大太太真是个通透的,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要害。撇去吕氏这个婆婆,从大的方面来看,雷三姑娘嫁给申衡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听陆骥说申衡没有京里其他纨绔的那些恶习,平日里勤于习武,在御林军里担任无品级不入流的小头目也没什么不好的传闻。而且申简对儿子的前途有规划,只要申衡按照他家老子安排的路走,往后前程还是不错的。
申老夫人是个行动派,当即就让吕氏来找于氏,说是请她做媒人,于氏哪有不答应的。于是从营中回家的陆骥一下就知道了这个好消息,迫不及待地跑到方家来找方采蘩谈论。闺女才逃过一劫,胡氏哪里还忍心再阻挠她和陆骥见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两个人撇开丫头婆子去了后花园。
“蘩姐儿过来,让我看看你额头上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一进入水榭,陆骥就伸手去拉方采蘩。“和英姐儿的伤比起来,我这个小口子算什么。”方采蘩很不以为然。陆骥一把将方采蘩抱到自己膝盖上坐好,瞪了她一眼:“再小那也是伤,弄不好会留疤的。”
“人家郎中都说用了他的药,且这几日坚持忌口,绝对不会留疤的,偏你这家伙在这危言耸听。”方采蘩笑着捶了他一下,接着一扬眉,“怎么,我头上有疤变丑了你就不娶我了?”
陆骥亲了亲方采蘩的脸,正色道:“哪能,你就是变成了无盐嫫母那般模样,只要你还是那个心地善良,贤惠聪明的方采蘩,我就会娶你。”
方采蘩拍了拍他的嘴角,打趣道:“这张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这还是当初和锦住在我家对面的那个半哑巴陆大郎吗?有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怀疑你是不是换了个芯子。”
陆骥握住方采蘩的手,边一口一口地亲边笑道:“我怎么就是半哑巴了,明明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是在跟你说话的吧。”
方采蘩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样,心里不由有些甜蜜,嘴上却道:“可你面对别人的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很少开口的。人家找你说话,也是‘嗯好是’这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陆骥哼了一声:“不相干的人,我才不想多说呢。”方采蘩笑:“合着你是将所有的话都攒着,就等着到我跟前说。”陆骥点头:“对,就是这样,不愧是我的蘩姐儿,就是聪明,一下就猜到了我的心思。”
方采蘩真是哭笑不得,斜睇了一眼陆骥,心道这也算聪明,分明是这家伙在变着法儿地夸自己,自己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好的。
被心上人妩媚之极的眼神瞧着,陆骥再也把持不住,捧住方采蘩的脸,低头含住她樱唇,辗转流连一通后放开,低声问道:“那么久没见我,想不想我?”
方采蘩脸赛红绸,将头靠在他肩上喘着气道:“就只昨晚上你在营里值班守夜没回家,一日没见到而已,哪里就叫那么久了。”陆骥笑:“亏得你还自诩诗三百通篇背得下,怎么就忘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一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