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把车拉到胡同口,回头把车压低,扶着这两位已经有些醉态的客人,喝过酒的爷们来这地方不稀奇,而且借着酒劲总是能多拿到一些赏钱。
看来今晚接了个好活,少爷样的那位一下车就放在他手心两枚银元,车夫乐开了花,忙给鞠了两躬。
“伙计,我问你,知道这胡同里有个识香纪吗?”
车夫收了俩银元,自是有问必答,再说这识香纪在这片小有些名气,忙给指,最里面的一个就是,门口有灯管,姑娘照例是在门外迎。
崇慎和索子第一次来这地方,烟柳巷自是每个老北平人不陌生的,有些人来这里吃花酒是大大方方的,有些人就鬼祟的多了。
索子踏进巷子就见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站在杂胡同口一间掉漆的红木门前,不吆喝不媚笑,但是你就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她们的身上散发一种味道,一种汗液和体/液焦灼的味道。
索子喝了酒,鼻子倒是灵敏多了,他躲着这种味儿,俩人继续往里走,有几家稍微大的店,门口还有石狮子,整个烟柳巷都是私搭的二层楼,有的小的可怜,窄门就一人半宽,进去也就敞开的一间偏屋,房子小的很,姑娘是野妓,接客自由,一般都是一个院子几间破的不行的屋子,每个屋都是拼缝合租的,这样的野妓笑得和善,但是也不主动跟来人拉拉扯扯。
崇慎看着有些脏乱的院子,想着那儿水葱一样的姑娘住在这里,好端端的一块红木,劈开了里面已经镂空,生活就跟蛀虫一样可怕,你不知道她为何所迫,被生活所吞噬,一步步挖空自己的所有,最后剩一具驱壳,不能对着他笑对着他怒。
崇慎和索子继续往里走,刚开始走错了,他们没想到巷子这么长,中间还有一处分叉,他们朝北走一段发现是死胡同,又折了回来。
脚程有些远,他俩走得都忘了刚开始进巷子时的忐忑,当下只想找到识香纪。
柳暗花明的,前面一处整洁的独门独院,做了个挺破的灯箱,识香纪几个字是漆上去,不知道漆得什么颜色,反正在灯箱光照下都是黑色的,黑黢黢的。
二人没有见到车夫所说的姑娘,门敞着,院子不太大,但是四合院是把东西屋都打通的,院子里有个简易的杂货间,锁着门。
除此之外二楼好几间窗户亮着,院子里没有绿植,一楼大堂能看见摆了两张桌子就满了,他俩往里走,柜台后面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伸手给两个伙计银票。
“这段辛苦你们了,散买卖不散情谊,今后有需要照应的地方,随时来跟我通气。”
伙计没有抱怨,他们来了不久,在前面管管事,但是还不如两个后厨的伙计赚得多,心里有很大怨气,直接发泄在干活上。
珍姨看在眼里,又由于最近捡了石五两这块宝,这莽汉一人顶两个人用,这俩伙计好多活推给他干,他反倒很开心,觉得是人家瞧得起他。
珍姨心里有数,今晚这两位伙计工期满,俩人自己主动来找珍姨,一个说家里有事要回老家守孝,一个说找了另一份工要去做生意,珍姨其实早知道他们找下家的事,不挽留,结了钱打发他们走。
伙计走出门去见两人往大堂走,珍姨出来迎,今天店里没有客人,夜深了,姑娘们也各自回自己屋,没想到还有人有雅兴。
“随便坐,两位是想喝点小酒还是想听个曲儿啊。”
崇慎和索子互相看了一眼,崇慎给拿主意道。
“把这的姑娘都叫出来,爷喜欢热闹。”
珍姨呵呵一笑,心想那也得看看你的钱票够不够。
崇慎和索子不懂这规矩,也不知道珍姨的饱含深意,他俩坐在那等,珍姨瞧他俩都有点醉了,别是酒后壮胆来揩油,又瞧二位穿普通马褂,手上也没个手串蜜蜡把玩,觉得就是普通的毛头小子。
珍姨笑呵呵让他俩稍等,到后面找颜晏,厨房没人,她就又上楼奔玖姑娘的房间,可是也没人。
这二位姑娘其实现在正在一楼石五两的仓房安慰这位梨花带雨的“李逵”,“李逵”哭完一场了,现在有点啜泣着,吭哧吭哧喘,小玖帮他顺着气,颜晏还安慰着。
“别急,好好想想,怎么会掉了呢?”
那位“李逵”根本听不进去,只管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泣。
“别难过,掉了估摸着去找也是找不回来,捡到也不知道是谁丢的,想送回来都不知道送到哪,明儿早起咱们再去买一个去。”
石五两听着稍微缓和一点,他只是伤心,他揣着一颗心,要今晚就把簪子给珍姨,这样强烈的砰砰跳的心,结果一下子跌到地上,心疼的不是钱,是自己的期望,期望珍姨会喜欢会夸他。
玖姑娘跟颜晏也是晚上来要看看他宝贝的簪子,结果这位大汉摸索了一番,脸上还带着炫耀的表情呢,下一秒直接切换成震惊,之后变脸似的五官纠结在一起,竟哭了起来,猜都不用猜,她俩一看他这状态,就知道八成是东西丢了。
正安慰着,珍姨进门了,石五两一看是珍姨更是委屈,心里面竟觉得对不起珍姨,像是俩人事先就说好的今晚就要奉上礼物,结果石五两给弄丢了,这下石五两难堪的直接闷在被子里不愿多瞧一眼。
珍姨看一眼他们仨,又瞧石五两的状态,也没心思多管,她来找颜晏的。
“你们两个真是的,老欺负他做什么,前面来客人了,颜晏赶紧去后面给做几个菜,炸个鸡,剩下都弄素的就行。”
颜晏应了一声就出去了,小玖听珍姨话里有话,跟珍姨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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