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道:“没错,是从那之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了。那年代你也清楚,如果大家话不投机,就不算是同志了,我们俩又年轻气盛,就赌气谁也不理谁了,尤其你爷爷当时居然还掰断了一根银针,说要效仿割席断交,跟我划清界限,你说气不气人。”
宋澈已经听得满头黑线了。
爷爷的中二病,看来是被心灵鸡汤给灌出来的。
顾华年幽幽叹了口气,估计这件事让她几十年来都耿耿于怀,没少吐槽埋怨。
但很快的,她又舒展出一丝笑颜,道:“其实我也理解他,毕竟当时的大环境确实很让人忧心。我一直都觉得那次争吵只是年轻人之间的拌嘴赌气,过阵子大家就恢复如常了,可是……你爷爷没憋住脾气,捅了马蜂窝,直接而被贬出去了。”
“我当时听到消息,真的很想去找他,但被家里拦住了,毕竟你爷爷当时的身份已经比较敏感了,很可能也会把我拖下水。那之后,我时常很自责,觉得如果当时再努力劝一劝,你爷爷不至于会如此……”
这段话题,有些沉重了。
之前宋澈就感慨过,在时代乱局下,太多的儿女情长往往不值一提。
如果当时爷爷识时务,或者有吴元山、胡培军等人十分之一的明哲保身,人生境遇都会被完全反转。
最起码,他绝不会在醉生梦死中走完人生。
他的终点也绝不会是天州郊外的那个乡村巷子里。
甚至有可能,他会以现代中医奠基人的身份写入教科书里。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宋澈沉默了一会,叹道:“如果我爷爷肯听您劝,背弃原则,他就不是他了。”
是啊,如果宋老头当时隐忍了,就不是那个崇尚“上医医国”的杏林医者了。
而且,若是宋老头没有留在天州,这天下现在也没有叫宋澈的天才医生了,时也命也……
“没错,你爷爷和你一样,视原则为生命,谁都休想挪动。”顾华年幽幽地道:“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那一次负气的转身离开,没想到居然成了老死不相往来,我们彼此都没再找过对方,更没有只言片语的联系。”
“……我爷爷其实有时常挂念您的,但他应该觉得你当时已经嫁人了,而他回燕京又遥遥无期。”宋澈涩声道。
“我当初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顾华年的眼眶浮现出了一层氤氲水汽,苦涩一笑:“毕竟我俩当时都不小了,我觉得你爷爷去了那么远的地方那么久,大概是已经找到伴侣了……不过我总抱着一丝希望,觉得万一你爷爷还单着呢?所以我就想再等等、再等等,结果一等就等了半辈子。”
“但我们俩也没像琼瑶小说里的男女主角那样为了苦情戏而演苦情戏,等了十年后,我就托人找到了你爷爷,想邀请他回燕京。可是你爷爷……唉,他是自己把归路堵死了!”
宋澈闻言也是五味杂陈。
他当然知道爷爷是如何作死的。
据说,当时被“昭雪”后,上面派人来邀请宋老头回去,结果宋老头当时刚喝了两斤烧白,牛比轰轰的说要让当时最大的boss来给他赔罪认错,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当宋老头喝高了,做了一场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