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没有笼子,我那车箱如何运得了大活猪呢?”孙小春好似在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对卜三说。
“我们多带些绳子,捆起来,放在车箱里!”卜三觉得这是最笨的办法,但除了这个,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喽!于是顺口接应道。
孙小春觉得卜三说得不无道理,这么简单的事情,只要想做,都是有办法的,何况只是几头猪呢?
“行,几头?”孙小春立刻想到自己车箱能够容纳几头躺下的猪便问道。
“不多,最多五头!”卜三右手伸了五个指头比划了一下说道。
孙小春没有吭声,直接进了家门,将盖在院里拖拉机上的草苫子掀了下来,二话没说,就拿起摇把开始给拖拉机热身。
卜三忙着将孙小春车上常用的绳子抱将起来,甩进车箱。
随着拖拉机烟囱冒出的一股浓烟,拖拉机轰鸣的马达开始了吼叫。
两人无话,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尽快将货拉回来,孙小春凭着多年的出车经验对这一点非常清楚,只要出车,就是尽快将货安全送到地点。
当卜三与孙小春将车开到李村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猪圈离村较远,约有二里多路的光景,二人听村里跟着的领路人说,这猪圈原来是乱石岗子,日本鬼子进村那年,在那里杀了几位抗日游击队员,后来就成了人们扔些死猫死狗的地方,提起来人们都很敬畏,现在这养猪的袁老五叔叔就是当年日本人枪杀在那里的,所以解放后,大家都不敢去,这不实行责任制后,袁老五主动提出来想用这块地方养猪,村里书记顺水推了个人情,没有想到这地方还真的发猪财,不到一年的时间,这猪长得肥肥的,还真的煞是喜人。
两人将车开到猪圈旁,停了下来。
“老五,老五!”村里随行的领路人对着猪圈喊了起来。
“谁啊!”随着声音从猪圈旁的小屋子里走出来一个戴着**帽的中年人。
“这不是二嘎子吗?”那中年人招呼道。
“老五,我今天给你带来两个找你的,说是要买猪。”被称作二嘎子的领路人回应。
“那好,还得请你吃饭!”说着,袁老五过去与卜三、孙小春相继握了握手:“你们现在拉,还是看看再说!”袁老五接着问道。
“现在就拉,你看看我们能装几头,就装几头。”卜三回首指了指停在后面的拖拉机。
“最多也就四五头,多了装不下。”袁老五觉得这车装多了会出事情,于是有点含糊地说。
“那就再加一头,装六头吧!价钱呢?”卜三有点不放心地问道。
“价钱都合适就中!”袁老五急忙说。
“今年第一年,还没有养过这么多,来拉猪的都是食品站的人,我这还没有卖给过个人,你是第一个,价钱也不会超过食品站的价格,这价格你也清楚吧,我就不用再多说了,就按他们的价格,你觉得合适就拉,第一次拉,咱算帐时再多少给你优惠些!”没等卜三说话,袁老五接着补充道。
卜三点了点头,来时他总在想,来这里不长钱就是烧高香了,没有想到还主动给自己点优惠,在这个年关节骨眼上,能拉到猪都觉得是天上掉馅饼的事,而现在袁老五主动提出的优惠更是让卜三吃惊不小。
人之间,彼此由认识到熟悉有时只需要一件事情或一个举动,这么多年来,卜三对人的看法停留在事上,如果这人做事表现出大度量的,那么卜三断定这是大才,这里的大才不是看其学识水平,看重的就是这人的度量,与袁老五虽然初次结识,但是从刚才的“优惠”两个字卜三断定这袁老五可交,是个场面上的朋友,做事绝不是猥琐小人。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心胸无论如何也不会豁达,不豁达的人怎么会阳光,不阳光的人怎么能成大事,就是成了大事,也会引来灭顶之灾。这是卜三最简短的人生哲学,就是这浅显的人生哲学,让卜三受益至今。
卜三跟着袁老五进了猪圈,挑了六头猪赶到另一个空圈里,然后赶进笼、过磅、上车,对于袁老五与二嘎子来说,都是轻车熟路一般,干净利落地将猪装上了车,为防万一,袁老五还专门拿出一套网,罩到了车箱上面,并牢牢地打结系在车箱上。
虽然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四个人足足花了两个小时。卜三看看太阳已经滑向了屋顶,如果再不快点,恐怕要走夜路了,结完帐的卜三,看袁老五让去了零头,心里觉得这袁老五绝不是爱财如命的人,否则不会让出来那么多。
卜三点了钱,这钱本应是给王天成的猪款,缓个三五天,就可以做到借钱生财,取之有道,他坚信这些钱利用好,马上就会给自己生出钱来。
当拖拉机启动行使在回小王庄的路上时,卜三感到一身轻松,他好像看到这个春节给自己带来的财运,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只有高兴时才哼唱的那让人听起来不伦不类的小调:
冬日里那是新年,
家家户户换新颜。
村里唱起喜庆曲,
哥哥思妹泪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