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是她自嫁给老穆那天起,就看在眼里,明在心里的。
回到家的秀花,因为没有办妥老穆一再交待的事情,感到有点胸闷,坐了片刻,便想躺床上休息一会,可头一挨枕头,两眼便合在一处,睡着了。秀花睡得很沉,中间她连没有做任何梦境,也没有什么感觉,这一觉如同重生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她一生从未有过的。
放学后回家的老穆,看到还在沉睡中的秀花,直接摸了摸额头,没有任何发热症状,老穆心想,她也许实在太困了,这些天来,每天天不亮便起床忙着去逮鱼,然后靠着双腿,急急忙忙上镇上去卖,归来后,从未停下来过,不是忙地里的活计,就是忙家里的事情,她确实也该歇一歇了。老穆看着秀花鼾睡的样子,心疼地拉起床上的另一床薄被子,搭在了秀花盖的被子上面,这一盖,惊醒了鼾睡中的秀花。
“我睡着多久了?”醒来的秀花揉着眼睛,直瞪着老穆问道。
“我也不知你睡了多久,看你睡得挺香,是不是太累了?”老穆关切地问道。
“我从咱老姑家里回来,觉得有点乏,只想躺一会儿,没有想到这一合眼就是半下午!”秀花自我埋怨道。
“这段时间,你确实太辛苦了,如果不是你这么没黑没白地干活,咱家的零花钱都不知从哪里凑呢!”老穆说着到外面拿了条湿毛巾递给秀花:“快擦下脸,准备吃晚饭了!”
“今天你再三叮嘱的事情没有问,我觉得今天什么事也没有做似的,心里空落落的!”秀花无奈地说道。
“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没说就没说,又没有什么遗憾!”老穆轻描淡写的说道。
“不是没想着,也不是不想说,你说这大安也真是,家里添儿女没有回来,这亲戚去家里送终米,依然没有回家,岂不是冷落了人家惠芹的心,当初咱只想着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来着,未曾想,现在竟然为了工作,连家里的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呢?你说这让惠芹娘家人怎么评说?”秀花将今天的事一股脑儿倾倒给了老穆。
老穆没有立即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思索着:“这老表一定有老表的难处,婚姻让他一波三折,现在工作了,事情可能比婚姻还复杂,再说了端了国家的饭碗,就应当服单位的管理,这难处只有自己知道。”老穆想到这里,开导秀花道:“大安自有难处,就如同我一样,离家这么近,可为了工作,你不也是一样,要让我优先想着学校的事,然后才考虑家里的事情吗?更何况大安端的是铁饭碗,更要服从组织,服从单位的安排,也没有什么不妥啊?你生这气,其实不在惠芹那里,你最主要的症结不还是我们昨天说的那点事情吗?这次没有问,不要紧,我们有的是机会,再说了人常说的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么?即便是说了,他就能帮咱解决吗?这个还是要走法律程序的,不能怪大安,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心急上火了不是?”
这番话,字字在理,说得秀花心里像拨云见日般地清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有本难唱的曲,咱碰到的这点事情,对于大安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事,可是大安遇到的难事,说不定家人谁也帮不了他,他承受的难更大,他承受的担子更重,想到这里,她回应老穆道:“你说得对,我真的只站在自己角度上想事情,没有站在别人那里看问题,你一说我倒觉得咱这没有什么事情可言了!”说完立即下床,快步走到厨房,收拾着锅灶,忙着为全家人做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