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珍思来想去,一宿未合眼,冬天夜的漫长,让穆珍体味到人生的百味,刚刚起步的自己就这样裁了跟头,将来还有什么样的艰难在等着自己呢?
就这样,穆珍回到谷城县去报到时,谷城县计划委的管分配的工作人员看了穆珍转签的报到证,便明白穆珍的情况,像穆珍这样的情况每年都会遇到几个,于是便说道:“现在都分配完了,不过昨天乡镇松花蛋厂来我这里要学生,你愿意去吗?”
穆珍稍加思索道:“可以,让我去那里吧!”
就这样穆珍便私自去了那家松花蛋厂。
这些经历,穆珍后来跟秀花详细说过,秀花又从头到尾对老穆说了,老穆听了心里自然有些失落,也正是这种难言的苦涩,才让老穆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让老穆在村里人眼中变得有些消沉。
老穆对于这次调出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至于纪忠奎将自己调出的事,也是自己向镇教育组组长提出来的,然后教育组组长找到纪中奎才实现的,那是两条“炸药包”取得的战绩啊!至于对天成说的假话,也是为自己挽回一点面子罢了!
从老穆家出来的天成,也如老穆一样,脑袋一刻也没有轻闲,穆珍毕竟是在自己的视野里长大的孩子,穆珍自幼的聪明,别的孩子无法比拟,至于当年没有考出理想的成绩,天成一直认为另有原因,虽然自己也曾劝老穆让穆珍复读一年,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动老穆转变观念,现在既然变成这个结局,好似也在情理之中。
三年中,天成很少见穆珍回来,为了一探究竟,自己专程到穆珍所在的松花蛋厂去了一趟,看到穆珍正在院里指导大家在那里往缸里装松花蛋,那些工人在穆珍的指挥下,做得井井有条。看到天成的穆珍在攀谈中表示:“自己在这里干得很好,不回家并不是因为别的,是自己工作太忙,根本没有时间,再加上镇里对他的信任,所以也不想请假回家!”
尽管穆珍解释得很圆滑无任何漏洞可寻,然而天成明白,再美丽的措词都难以遮掩穆珍眼神里的无奈,也正是这种无奈,才促使穆珍努力工作,并将这种心里的失落尽量掩饰住。
对于穆珍本人来说,苦难总是相对的,自己的工作与那些分在机关上班的同学差距很大,但是如果比起那个村级小面粉厂,要不知好上千百倍。
穆珍来松花厂时,厂长亲自开车将穆珍在面粉厂的铺盖拉了回来,来到松花厂后,这里的人将穆珍当个人才,将住的房间安排在办公室的二楼,穆珍再也不会与老鼠为伴了。
厂区里自有的食堂,食堂师傅的手艺能让穆珍吃上可口的饭菜,这些对于穆珍来说,已经很知足了,更何况每月二百多元钱的工资,尽管不多,却也能按时发放,比起在面粉厂工作的五个月,除了后来两个月从财务上累计借的四百元钱生活费外,直到离开再也没有多拿到一分钱。这些天上地下的悬殊已让穆珍心里稍稍平静了许多。
厂区外部环境虽然是穆珍熟悉的乡镇,比不上济市的繁华与喧嚣,但是这里工人们见了面都尊称一声穆工,让穆珍有时也觉得十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