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有理,点点头,便从脑海中搜罗词汇好把这事说得清楚些。
正在我绞尽脑汁的时候,突然听得有个浑厚的声音笑道:“你这小崽子,从哪里找来个女娃子来。”
我回身,见个粗壮男子靠近,过来揉揉我的头,却顿了片刻,低头打量我,蹙眉思索片刻:“你叫什么?”
“你在这儿干什么?”
与此同时,我听见白凤翎的声音。
她站在窗外,目光清冷,看向屋内我们三人,好像我们都是死人一般。
清嵘的师父便上前一步:“这不是白护法么?到我们西辞山这小地方来有何贵干呐?”
白凤翎不答他,只将目光投向我,我吓得浑身哆嗦,只想往清嵘身后藏,可他是个单薄少年,挡不住我,我天人交战片刻,才站起来,嗫嚅道:“我不过是来玩罢了。”
“过来。”她招招手。
我不敢上前,也不敢不上前,又怕被炼成丹,又怕清嵘和他师父被我牵连,被白凤翎捅死。
浑厚男子道:“这女孩是我的客人,寒舍虽小,却还是能护得住贵客的。”
话音未落,周身爆出一圈极强劲的气来,凝出一个大圆环将我们三个套在里头,接着他双手合十,一道金光闪过,一把大刀出现在他手里,他横刀在眼前,盯紧了白凤翎。
白凤翎还是一身寡淡的黑,她看也没看这男子的架势,上前一步,整间茅屋便随风而起,散开,落了一地的碎木碎草秸,三个人倒是未伤一毫。
我大约明白了这意思了。白凤翎眼神望向我,大约是说若是我不听话,她就要对人下手了。
因着清嵘把白凤翎说得神通广大法术高强,我一点儿也没有犹豫地奔向了白凤翎的身边:“您息怒。”
浑厚男子沉声道:“毛孩子知道什么,快过来,你跟了她,连皮也不剩。”
“我知道。”我回身一礼,心里想谢谢他护着我,却不知如何开口,只想他们不被我连累便好,胸中攒了一口郁气不能发散,闷闷地跟在白凤翎身后。
“我知道了,她要拿你炼丹解毒,你也跟她?”清嵘的师父还是一身要打架的样子,我回身苦笑,没多说,跟着白凤翎颠颠地走了。
我自然是猜出来了,但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感觉。我坐在自己房内,白凤翎也不多说什么,我也不问,我折腾着躺下,想着睡一觉就忘了,却被身下的什么硌得不舒服。
是长情果的种子,被清嵘啃得不干不净,黏在我身上了。
我捧了它出院子,刨了个坑扔进去,又想这院子我也不会住得长久,便又挖出来,带着泥土捧在手心。
“你在做什么。”白凤翎从窗户探出半边身子。
“种树。”我听得她的声音,便提醒了我的命运。脑子里乱乱的,想必我也出不了院子了,索性还放在原先的坑里,将泥土拍上。
突然一朵小云浮在我眼前,哗啦啦下了一场小雨,浇在我种树的小土包上。
下完这场小雨,这朵巴掌大的小云也消散了。
我抬眼看万里无云的天,又看东边也没有积攒一点云。颇有些诧异地起了身,见那恰到好处的小雨将那片极干的土润得湿润蓬松,心情好了些。
摊开手掌,去院中掬了一点水洗手,看见有几朵巴掌大的小云从窗口幽幽飘出去,聚在墙角阴影处。
过会儿有一朵小云飘过去,洒了一点点水在我的种子上头,又退回去,排成一排,在墙根等着。
白凤翎倚窗坐着,左手那个诀的手势还停着,接着那只手抬高,把撑窗户的杆子拿下来,窗户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