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且偏执,这两个词放在一起,无论我横着听还是竖着听,都写满了夸奖二字。正因为从师父嘴里说出,我联想前因后果,想想我在西辞山徘徊恐惧自己哪天被扔进炼丹炉的日子,白凤翎无论如何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而且听人说了白凤翎叛出天岚宗的种种光荣事迹,而师父身为司狱弟子,居然说出这话。
从别人口中听得,和我自己从师父口中听得,完全是两码事。我愣了片刻,终于将白凤翎从意识中捞出去,意识到,师父牺牲我保护白凤翎——白凤翎更重要些么?
莫名其妙地和白凤翎争风吃醋起来,我挠挠头,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师父正襟危坐片刻,见我不说话,便起身趿拉鞋,出去,带上门,临了对我说,若是饿了,便去议事厅找他。
我还是半晌没回过味儿来。
在白凤翎住过的屋子里停留许久,没有什么生活痕迹。想必是早就搬走了,挪到别处。
在屋子里百无聊赖,也没人来找我。一时半会儿不是饭点,我倒也不饿,起身推门出去,想想所熟知的人,就往青龙塔方向去了。
行走在这里的人都是一身白得透亮的衣裳,我灰不溜秋格格不入,一路却也没吸引太多目光,他们纵然是看我,也看得小心翼翼,生怕目光会将我烫出个窟窿似的。
我感到不大自在,走到青龙塔底,见这里空无一人。拾阶而上,门口有一老者,看看我:“哪位师尊门下?”
“苏子枭。”我不知道师父算不算师尊,但我也不晓得他的师尊是谁。
老者抬起眼来,打量我片刻,侧身将我放进去了。
推开古朴的大门,我探头探脑地瞧了一眼,老者不知用什么,在我头顶敲了一记:“该去哪里总要果断些,偷偷看什么?做贼似的。”
“我是要瞧——”我想问问路,可又怕老者怀疑我,将我轰出去,揉着脑袋把话吞回去,夹着尾巴踏进塔中,门在我身后啪嗒一关,我一抬屁股,好像被夹着尾巴似的。
四周镶嵌灵石,比狐火城的黯淡些,阴阴沉沉一片空气下,浮出四张人脸来,蓝色轮廓如蓝墨泼染,在空中浮动,眼中空无一物。
我小心往前走了一步,那四张人脸便齐刷刷地飞来,冲着我,张开大口——一瞬就溜过去了。等我回过神,它们排排好,从我身后绕过去了。
脚步一顿,我和它们对看,双脚兀自往前挪动,挪了又挪,磕到一处,抬腿,上了一级台阶。台阶空中飞起,我一个重心不稳,便重重地跌落下去,跌下去碰到的却不再是地板,而是一片空寂的黑暗。
四张人脸便开始笑。
第一张笑道:“好事好事!”
第二张笑道:“幸事幸事!”
第三张扑到我面前,嘻嘻一笑道:“喜事喜事。”
最后一张脸笑如哭般,在我身后道:“丧事丧事!”
我瞪圆了眼,拧头看这最后一张脸,四张脸却盘旋起来,化成一个蓝色的看不清轮廓的圈,等停在我面前,却合成了一张另外的,没有表情的脸。
我倒退几步,却总也走不开,走多少步,那蓝脸都近在眼前。往前走,那脸也随之倒退,往东往西,往南往北,形影不离——我抬起手来狠狠抽了它一巴掌,它登时便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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