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雄鹿昂首阔步地来了, 苏歆才刚和猴子争执结束。猴子用了力气,和她合力把外衣撕成了两截, 彻底寿终正寝。
苏歆一身清凉无处可去, 仗着自己瘦,将撕开的外衣糊在身上,勉强矮下身子, 气得连刚才的忧心忡忡都没有了。
“恒玉,将外衣脱下来,搁在背后。”白凤翎突然道。
那被派遣跟着二人的弟子中, 有个个子较为矮小的, 略有些犹豫,便将外衣脱下来, 随意裹了裹, 搁在背后, 低声道:“少宗主莫嫌弃, 我,我很久没洗澡了。”
苏歆也很久没洗澡了,横跨两步矮下身子将衣服捞走, 披挂在身上, 又大又宽松, 像个瓦肆唱大戏的, 挥舞了长了些的袖子,别了别,又觉得不妥, 又别了别,直别到臂弯,方觉得轻松利落。
那个子矮小的原来叫恒玉,自小家贫,被宗中长辈捡来做杂役弟子,偏偏有些聪明,偷学了一两招。明慧开悟,便被收了做弟子。因着年纪和白凤翎差不多,成正式弟子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做杂役弟子的时候常常碰见她。所以白凤翎能记得他的名字。他为人也颇为谨慎,知道苏子枭说要和白凤翎恩断义绝,见了白凤翎还是巴巴地叫她少宗主,一来是叫习惯了,这么一喊,白凤翎兴许能想想他以前上山爬树给她献殷勤的傻样,二来是给旁边那位听的,旁边那位不情不愿,提醒他,苏子枭虽然下了命令和白凤翎划清界限,人家可还是能随意进出天岚宗,想想人家的身份,你可别那么快地站队。
白凤翎不认识旁边那个,旁边那个听得苏歆折腾过后,便道:“白护法既然认得去天岚宗的路,怎么还不起程?”
苏歆抬起脚来从他背后踹了一下,将他蹬了个趔趄。
他回过身:“你是什么东西,怎么还打人呐!”
恒玉忙拉住他,又一边给苏歆赔罪:“小前辈别跟他计较,他资历尚浅,年轻,不会说话——”
“就你资历高,你资历高怎么和我一样不能进莲池——”
“滚。”白凤翎微微合上眼。
“……听见了么?”苏歆先是一愣,确认自己没听错,才嚣张跋扈起来,抬脚又要踹人,实则虚张声势,那人甩开恒玉,狠狠地走了,骂骂咧咧的。苏歆便做了个鬼脸,转过脸来,看陪着笑的恒玉。
“你不跟他走?”
“小前辈别说笑了,苏前辈留下我二人说着陪着,其实是监视,虽然我也觉得没什么好监视的,但总该尽了职责。况且有我带着,也是个熟面孔,宗中有些人少宗主有些误会,有我在,就——”
“知道了。”白凤翎说。
苏歆被这人好言好语说得十分受用,心里便得意了三分,对这恒玉也不提防了,况且就算她提防也没的提防,她还穿着人家的衣裳。
白凤翎还是躺着,气若游丝的样子,过会儿下个两三个字的指令,脸上照常没什么血色,精气神也不大好。经脉尽毁不是件开玩笑的事情,她也说不上后悔还是其他,只是觉得那时候万念俱灰,谁能想又见到苏歆?造化弄人。
眼下就剩恒玉,苏歆,白凤翎,白小苏,和自知犯了错却死不悔改还在玩衣服的三只猴子,等了一炷香时间,一对大角自地平线闪过,便立时冲了过来。
猴子便立时唧唧歪歪起来,白凤翎侧耳倾听,过会儿,轻声道:“这边出去的那条河,上游来了一批人,这几只猴子在下游瞧见了和苏歆描述很像的衣服,没有瞧见人。”
“呀,别是叫水冲走了!”苏歆惊叫,她想起白凤翎就是顺流而下像一叶扁舟淌下来的样子,又想白凤翎是天生与水亲和,不会泡肿了成个发面团,万一玲珑不是和水亲和呢?脸上一白,低声向白凤翎求证,得知玲珑果然和水不合,面色就更白了,抬起胳膊嚷嚷道,“那便去下游,还等什么。”
“他没看下游有没有势力。”白凤翎蹙起眉头,于是只剩猴子吱吱叫。猴子颇为尽责,却发现要找人的苏歆却一点儿都不着急,困惑得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索性骑到她身上,头顶一个肩膀一个背后一个,只差被白小苏占据的怀中。
恒玉突然道:“这封是宗主给玲珑的家书,由少宗主保管为好,若是碰着了什么势力,我还有一战之力,怕弄坏了就不好了,虽然不会轻易弄坏就是了。”
苏歆忙接过来,光滑的外皮不知什么纸写的,上头也没有火漆也没有接缝,只写着给玲珑。她颠来倒去地看了看,看看自己没地方搁,便转过身。
“搁哪里?”
苏歆虽然一问,但也不能搁袖口。白凤翎身上的衣服并不是宽袖的,没地方可塞,她又不敢多盯着胸口看,只能红着脸求问,白凤翎微微扭扭脖子,抬起下巴示意她只管塞进胸口。
哆嗦着手掀开一条缝,像是那信烫手似的忙不迭地搁进去,掩好,手指尖按在不同于自己身体的柔软一片上,耳朵都要熟了,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不知这奇妙的感觉从何而来。
白凤翎打量她,微微笑:“你不过是个子长得太快就瘦杆子似的,日后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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