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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前捞起上半截牌子,不知是该抱在怀里权当寄托,还是该放在这里保持原样,回身看看苏子枭,门外的苏子枭有些渺小,愈发远了些。
四下环顾,看见密密麻麻的牌位同样注视着她,凝望着,似乎神态各异。
猛地哆嗦了一下,这是多少没有成仙的亡魂?多少意识留在这里?
多看了两眼宗主的牌位,却发觉似乎不大对劲。回头看苏子枭应该挪不过来,抬膝上桌,极为大逆不道地将宗主的牌位端了下来,发觉背后有处凸棱,抠了一下,掉落一张封好的薄片,像石头也像金属,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材质。
用灵力投进去,突然,四下都黑暗了。
黑暗一片,祠堂也不是祠堂,牌位也都消失,唯独手中的薄片闪着莹润的光,接着,透出一行行字渐渐显出来。
翎儿亲启。
苏歆将灵力退出来。
她不能看。
这是给白凤翎的信……但是宗主怎么能知道白凤翎会来呢?而且叫被人看去了多不好?可她转念又想,明白过来,是同属一脉的灵力透入才能显出内容,天底下就她们三人是同一脉。可是,若是白凤翎就是白眼狼,死活不肯来,这份信岂不是永远淹没在这里?祠堂不是谁都能进的——
灵石渐渐地发出光,黑暗退去,苏子枭还在外面。苏歆心惊胆战地将宗主的牌位放回去,将薄片放入怀中藏好,暗自想着她又得去见白凤翎——
算了,不要去见了。
她转头,有心将信放回去,可苏子枭在外头咳嗽两声,在催她出去了,紧走两步颠出去,苏子枭别过眼:“你还有什么事?”
“没有了。”苏歆诚实道。想到碧霄来,她心中颇为忐忑,话在嘴边囫囵了个来回,又轻声道,“我想离开了。”
目光对上苏子枭的,白衣白发,整个人颇为萧索。没有笑容没有热情,两人如陌路人一样,把过去的十五年都掩埋。苏子枭什么都想要,从而优柔寡断什么都没得到,她没什么可求的,以为自己什么都有,后来发现什么都没有。
两人眼神交汇,渐渐的,她感到压力,想起碧霄的威胁,嘴唇便更是发白。
退一步吧?苏子枭也是可怜人。他为什么一定要救碧霄呢?有白凤翎不好吗?苏子枭也没有伤害过她,只是让她伤心了而已。现在她一颗心已经装配了铠甲,全然不怕,便想宽恕,可又沉默了。
苏子枭还是比她高,却不能像从前一样肆无忌惮地俯视她,眼神微微压低,和她交锋。她败下阵来,不明白苏子枭的意思。
“你瞧着我做什么?你要拿我炼丹?我不会答应的,不过我的血比较有用,带我走了这一圈也耽误你许多事情,你可以取些来弥补损失。大家说我的血很值钱,你应该不算特别亏——”
苏子枭抬手,压在她头顶,揉了揉。
“走吧。何必学白凤翎那么寡情?人负你一次,你就记恨一辈子。”
“那何必负人呢?”苏歆摇摇头,“我走了,哪里人少,我避开人走。”
从天岚宗下山,苏歆手里多了个包裹,苏子枭打点给她的碎银。灵石虽然更加值钱也方便携带,但有灵石就牵扯到修仙者,在凡间走动,银子更为管用。
先是不要,可拉拉扯扯实在不成样子,便收下背在身后,从那池水中下山,偏僻无人。她每回看见苏子枭,心中都沉沉压着什么,极为不自在,二人分明得彼此伤害,却非得扯了张脸皮装作不会彼此伤害。
思来想去,先去了先前的港口。
一来一回,已经入夜,不能赶路,找了客栈住下,思索着接下来的路往哪里去。从小二手中买了份地图,地图残缺,许多空白之处,但能看出几条繁荣的商道,也能看出去哪里坐船走哪条路线到朱雀之地,朱雀之地的京城到西辞山,沿着一条路不住地往南就是。心里有了主意,点着灯钻研地图记了几遍,躺在床上阖了眼。
隔壁房里一阵阵吵闹,点灯穿衣,叫骂嬉笑,男女苟合,喘息尖叫,闷哼跌足,皮肉相接。她翻了个身,披衣下楼。小二点着灯聊天,大厅有些人在闲谈,喝着酒说着话,有几个在赌钱,人也不少。
她坐在角落,不知该要什么,就照苦山的习惯要了一壶茶,沉沉地一个人呆着,片时感到困意,却听得照常有人笑道:“霞照城,你这小子进得去么,还真敢想!”
啊!霞照城!
“霞照城出了三个出窍期高手!三个!了不得吧?”
炼气,辟谷,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成,渡劫——
仔细算算,从元婴期之后算起,就是传说中才有的境界。在苏歆心中,是只有白凤翎才有的境界,她不知道白凤翎突破到分神期,以为她还在出窍期。
天下第一的人突然就不那么独特了,她心念一动,想到还听人说白凤翎要去踢场子,便颇感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绝地求生太好玩了所以忘记更新……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