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天气风和日丽。
陆若晴看着院子里的大红灯笼,树上的红绸带,以及下人们崭新的衣服,一派新年新气象的喜气洋洋。
她的心情却是淡淡的,谈不上喜悦。
云陆氏有孕这件事,最近几日就得告诉娘亲了。
----得让娘亲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毕竟过完上元节,她就要进宫做御前女官,对家里看顾不够,有些事要早做绸缪。
“贺兰濯来贺新年了。”缇萦进来回道。
“哦?”陆若晴不由挑眉,轻笑道:“自从陆筝儿脚筋受伤,他就不见人影,现在总算想着露面了啊。”
“说是年前处理家中一些庶务,去了江南一趟。”
陆若晴听了,笑道:“难为他了,为了躲陆筝儿躲了这么久,竟然稳得住一直不露面,只怕憋坏了吧。”
缇萦问道:“要盯着吗?”
陆若晴摇摇头,“不用,他不来烦我就行。”
----但事不如人愿。
半个时辰后,小丫头进来回禀,“大小姐,贺兰公子要拜访夫人,说是送年礼。”
陆若晴眼中寒光一闪。
不过心里清楚,贺兰濯和陆筝儿订了亲事,娘亲顾氏就算是他的未来岳母,来送年礼根本挑不出错。
陆若晴当即去了娘亲的屋子。
顾氏见了她,急道:“我这里正在犯愁呢,这贺兰濯……,我是真不想见的。可是他打着送年礼的幌子,我又不好拒绝。”
“没事,我来见他。”陆若晴冷冷道。
她挥挥手,示意丫头把贺兰濯给领进来。
顾氏要换见客人的衣裳。
陆若晴却拦道:“娘,你躺着,就说你身子虚弱不宜见客。反正他不承认下了药,总不好再来强行打搅你,我去应付两句就行了。”
其实,是贺兰濯对见娘亲肯定没有兴趣,而是专门来见她的。
顾氏迟疑道:“可是,若晴……”
陆若晴却已经出去了。
贺兰濯穿了一身崭新的淡蓝长袍,里面蓝紫内衬,有种淡雅和华丽交叠的韵味。
他依旧言语温柔客气,“陆小姐,新年好啊。”
陆若晴淡笑道:“贺兰公子客气了。多谢你来给我娘亲拜年送礼,只是娘亲身子不适,不宜出来见客,怠慢了。”
贺兰濯忙道:“不敢,不敢,顾夫人好生休息才是。”
清晨阳光给他的侧颜镀上金边,透出淡淡贵气。
----俊雅无暇的五官越发完美。
陆若晴却无心欣赏。
面对贺兰濯,只感到一阵阵莫名的寒意。
“年前有点事,出了一趟远门。”贺兰濯见她不打算招呼,竟然厚着脸皮,自说自话的坐了下来,一副打算长谈的架势。
陆若晴失笑,“看出来了,贺兰公子的脸皮又有长进。”
贺兰濯温文一笑,“陆小姐总是喜欢拿我打趣。”
那口气,仿佛他俩是十分亲近的熟人。
陆若晴不耐烦道:“贺兰公子,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说完就快滚!
贺兰濯的态度始终温和似水,眉眼带笑。
他道:“我是昨天年三十才赶回京城的,偏偏年夜事多忙乱,一直到今天早上,家人才告知我,说是筝儿的脚被姜伦毁了。”
陆若晴淡淡道:“你心疼陆筝儿,那就去找姜伦理论啊。”
贺兰濯笑问:“陆小姐,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吗?”
陆若晴闻言心下大怒。
贺兰濯这口气,好像她跟姜伦有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当即冷笑,“贺兰公子,虽然你这个人表面光鲜,内心龌龊,但也不用把别人都想得和你一样吧?”
贺兰濯眸光微动,却笑了笑,“陆小姐说话,还是这般言辞尖锐犀利。”
陆若晴笑道:“我只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
贺兰濯听了也不生气。
他起身,打开了一个长长的盒子。
陆若晴看到一斛晶莹润泽的硕大珍珠,看其品质,应该是南海珍珠。
贺兰濯笑着递了过来,“送给你的。”
陆若晴不由冷笑,“贺兰公子,你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抱歉,我不接受。”
贺兰濯却轻轻摇头,认真说道:“我只是觉得这斛珍珠很配你,洁白、浑圆、无暇,简直是无可挑剔,如同你一样完美。”
“你是不是有病?”陆若晴不客气道。
“你不懂。”贺兰濯轻轻叹道:“这世上,多得各种缺点的庸人、俗人,他们粗鄙不堪,别说跟我做朋友,就算做对手,我也不想多看一眼。”
陆若晴一脸冷若冰霜,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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