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一直阴着天,她怕过后又接着下雨,便想带着孩子们回镇上,理由很正当,说是刘智财该进学堂了。
刘三贵二话没说,就替她把老王的车喊来了,又给她扛了三袋谷子放车上。
刘孙氏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棉布衣裙,头发上也别了一对蝴蝶簪,她笑眯眯地朝刘大富喊道:“爹,我上午已经跟娘说过了,今儿下午回镇上,娘被人请去教女红了,我就不等娘回来了,怕天色晚了,路不好走。”
刘大富是个不大爱说话的人,听了刘孙氏的话只是点点头,又继续抽着自己的旱烟。
傍晚时,刘齐氏一脸喜气的回了家,在听说刘孙氏背着她跑回镇上后,那脸顿时黑如锅底,即便是晚上饭桌上出现了一道红烧鱼时,她也没有高兴起来。
这鱼自然是疼闺女们的刘三贵去逮的,他去田里做事前,看到虎头正端着饭碗,夹着一个大鱼头啃得满脸都是。
刘三贵想到自家二闺女那副馋鱼的样子,就想笑,于是,脚拐了一个弯,去找虎头他爹借了叉子,到沟里叉了一条大混子,比虎头他爹叉的还要大一半,估摸着怕是有十斤重。
他拎着鱼回来的路上,村民们都很羡慕,但更多的是行动,不一会儿,就有几户人家扛着叉子去沟边叉鱼去了。
一进院子他就看到自家二闺女的嘴都合不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手上的鱼。
他走到哪儿,她的视线跟到哪儿。
“闺女,咱们晚上吃鱼,叫你姐把这鱼收拾干净。”
“好勒。”刘稻香答应的脆嘣了。
鱼啊,鱼啊,她宁可顿顿无肉,不可一餐无鱼。
可见她有多爱吃鱼。
刘三贵把鱼丢到灶屋前的台阶上后,自己又折身去了田里,一家子的重活全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刘稻香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小手紧紧握拳,一定会有机会的,她一定要让自家分出去。
红烧鱼是刘稻香亲自操刀做的,对于一个吃货而言,绝对无法忍受别人糟蹋了美食。
当鱼烧好时,刘秋香站在一旁口水流得老长,但同时很担忧:“二妹,你放那么多油,奶会骂人的。”
刘稻香撇撇嘴,说道:“骂就骂呗,姐,你要学会厚脸皮,不然,吃亏的还是咱们,你瞧瞧小姑,二伯娘,珠儿姐姐,哪个不是厚脸皮,但她们一个个都比咱吃得好,穿得好。”
刘秋香细细一想,果然如此,嗯,信二妹的话,有好吃的!
刘稻香朝她眨眨眼:“而且奶今天肯定没心事骂我,没瞧见今天下午二伯娘背着奶回镇上了。”
“二伯娘不是说告诉奶了么?”
“姐,你上午都瞧见了,奶不同意让二伯娘回镇上是吧。”
“是,但这跟放多油有什么关系?”刘秋香单纯的脑子里想不明白这事儿。
“奶都被二伯娘气着了,哪还有心思管油放多了。”刘稻香决定给刘孙氏挖个大坑,算是回报她找刘秋香的茬儿这事。
她一惯想到做到。
刘齐氏还在生气刘孙氏不辞而别,不把她这长辈放在眼里,但刘大富说了,是她自己同意的。
她怎么能自己打自己的嘴,那不是告诉家里人,她已经毫无威信可言?那叫她如何再压制刘三贵这一房?
刘大富催她快点吃饭,刘齐氏揣着心事端起了饭碗,发现大家的筷子都朝那盘子红烧混子夹去。
她也跟着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味儿挺鲜,没有腥味,而且口感比平时烧的还要好。
刘稻香自然不会告诉她放了许多油,这用小火焖过后,这油汁都收到肉里去了。
而且,她还耍了个心眼,反正刘孙氏不在,也没有人盯着,她更是大方的做了一道奶白色的鱼汤,端去张桂花那里,还说她不吃完,宁愿倒掉也不留给其她人吃,逼得张桂花涨着肚子吃完了那一大碗鱼汤。
“今儿的鱼谁烧的?”刘齐氏吃出鱼里的油比较厚实。
刘稻香快速吃完一块鱼,这才笑眯眯地回答:“奶,我听二伯娘说,这煎鱼得多放油,今儿这鱼大,满肚子鱼油,我就煎了拿来烧鱼了。”
这是第一坑,刘齐氏的注意力立马转移了。
刘秋香在后面跟着弱弱的补了一句:“二伯娘说她在自家也是这么烧的。”
刘齐氏闻言脸更黑了,什么?她自己都省着吃,这败家婆娘竟然敢大手大脚的花银钱,那钱可都是她儿子赚的。
刘稻香知道这话凑效了,又接着补上第二刀:“就是啊,今儿明明是她让爹搬的粮,还说不如镇上买的现成的好吃,即不用自己费事舂米,还不用把自己的手弄粗了,说是宁愿便宜点,贱卖了,也要拿钱去买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