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而这边,张桂花已问起刘稻香,问她怎么顶着大太阳跑了出来。
刘稻香撇了撇嘴,答道:“咱奶又在家里砸盆子摔碗了。”
张桂花对于刘齐氏的恶劣态度已不抱任何想法了。
“谁知道她又看什么不顺眼,要我说,咱稻香到婶子家来才是来对了,你家那婆婆,啧啧,真是没见过这么心狠的。”一旁的李三婶为张桂花感觉到不值。
“娘,你要不要先吱会咱爹一声?”
张桂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奶又咋了?”
李三婶瞅向刘稻香:“你奶定是又在家作怪了吧!”
作怪是三十里村这边的土话,意思是挑事,为难人。
刘稻香猛点头:“可不,我说婶子,你还真摸准了咱奶的性子,我看咱奶发很大脾气呢,还骂咱爹捞的鱼小了,我爹盯着大日头摸鱼容易吗?要我说,咱奶一点都不心疼咱爹。”
“哎呀,稻香,你奶咋不让你们分家,要我说,像我爹爹跟伯伯他们一样,成了亲就早早分出来单过,看我奶跟我爷,每次看到我们去了,都乐得眼都睁不开。”
李三婶笑骂她:“就你会显摆,行了,把桂花糕给稻香吃吧。”
刘稻香这会儿睡醒正好有点饿了,接过筷子连吃了几块才歇下来。
张桂花待她吃得差不多,这才把纳鞋的线给收起来:“她婶子,这老些年不曾摸这些东西,都快忘得差不多了,这几日怕是还要麻烦你。”
李三婶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东西放咱家就行了,带回去你家婆婆只怕又会骂人,你这是要家去?”
她见张桂花把东西收拾好放在小竹篮里后站了起来,感到很诧异,抬头看了看偏西的日头,又道:“做晚饭尚早了点。”
“不早了,咱家人多,再说了,我若是回去得太晚,只怕她奶越发来劲儿了。”
张桂花的意思很明了,刘齐氏见她回去晚了,肯定会抓住这机会发作张桂花,正好拿她来出气。
李三婶略想了一下,便把这中间的关系想通了,点头道:“那我不留你了,等一下,我去灶屋给你捡几块桂花糕回去。”
张桂花哪里肯要,一直推托不要。
李三婶便道:“咱又不是给你吃的,是给秋香那丫头留的,你家那大闺女很懂事,着实招人心疼了点。”
张桂花也说她很乖巧,只还是拒不收李三婶的这片好意。
“她婶子,你的这心意咱领了,我也不怕你笑话,便直接跟你说了,这糕点即便我带回去了,也落不到咱秋香的嘴里。”
李三婶的心情可不大美好了,气恼地骂道:“吃,吃,吃,也不把撑坏了肚子,你家那小姑子实在太惹人嫌了。”
张桂花只是不语,李三婶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说把这糕点留了,等秋香明儿上午来打扫鸡圈的时候,再给她吃好了。
张桂花自然又是谢过,这才叫了刘稻香回家去。
也多亏张桂花聪明,幸好回去得早了点。
两人回去时,刘齐氏正坐在正屋的廊下,旁边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正搁着一个小骨瓷茶壶,茶壶边还摆着一个骨瓷小茶杯,只是茶杯因长年沁了茶水,已微微有些发黄,茶杯的边沿也磨平了不少。
这茶壶,显然有些年头了。
刘稻香的记忆里出现一些刘齐氏说过的话,原来,这套骨瓷茶具原是一套,只因当年黄大奶奶不小心打碎了一只,便把剩下的都赏给了刘齐氏。
虽然六只茶杯少了一只,但刘齐氏还是很欢喜的收下,后又叫她娘老子去外头单配了一只,凑足六只,当做嫁妆一并给带了过来。
这事儿成了刘齐氏最爱炫耀的,只因,这十里八乡也没谁用得起这骨瓷茶具。
而刘齐氏见两人回来,不过是随意地瞟了一眼。
张桂花带着刘稻香轻手轻脚地进了灶屋,准备做晚饭。
刘小兰听到这头屋子里的响动,从西屋廊下的窗口探出头来,嚷嚷道:“三嫂,晚饭我要吃肉。”
张桂花看了坐在那里的刘齐氏一眼,见她不动,便一脸为难的想要跟刘小兰说清楚。
刘稻香却是伸手一拉,暗中摇头叫张桂花不要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