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拒绝地话,她不收钱,是怕自己闺女在那家难做人,又怕她把家里的钱拿给自己,她家的日子要紧巴巴的过着。
可怜天下父母心!
张桂花不是不孝女,刘三贵也不是势利眼。
更是把她的两个小外孙女教得很好。
“外婆,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你只管拿去用。”刘秋香也从篓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两姐妹用的小布块也是一样的蓝底小碎花粗布。
刘稻香与她在家商量了,自家老娘打算拿一吊钱,她们做晚辈的不好越过去,便减半,一人拿了半吊钱。
两吊钱交到独居的陈氏的手里,也是不打紧的。
陈氏是个很聪明的老人,她瞧自家闺女这一年,每回来一次,穿戴又好上几分,便相信了她们的话。
没错,今儿她们娘四个,都是戴了银插了花的,有苏子烨送来的节礼,也有刘稻香送给一家子的,就连刘三贵头上的紫檀木发簪,也是她孝敬的,配上靓蓝色长棉袄,瞧上去,到也一表人才。
陈氏瞧着她女儿家越过越好,自是高兴不已,忙不迭地下厨做好吃的。
待吃过了午饭,又聊了一会子天,刘三贵打算带着婆娘崽女回家去。
“哎哟,人不留客,天留客,快来瞧瞧,下大雪了呢,这会可好,你们不想歇一宵都不成了。”
陈氏说这话时,好不得意。
连老天都帮她呢,叫她今年开门就衬心如意,陈氏觉得今年的日子一定会很平顺。
刘稻香从门口伸出一个小脑袋来,眨巴眨巴眼睛朝外望了望,果真下起了鹅毛大雪,她觉得这冷都侵入骨髓了。
“爹,娘,咱们今儿甭回去了。”
回去了,也不过是自讨苦吃,伺候着那一大家子,何必呢?
张桂花有些意动,但到底还是看向了刘三贵,他若不同意,她自不会再提。
刘三贵望着外头的大雪有些出神,感觉到左边的视线一直看着他,不用猜,便知是他家婆娘。
“那只能麻烦娘帮着收拾两个床来。”
陈氏一脸喜气地答道:“不麻烦,不麻烦,家里原就还有两张床。”
一张是张桂花的,一张是张裕德的。
这些年一直寡居的她,闲着没事就会把床擦拭得干干净净,时时乞求菩萨能保佑她的两个孩子平平安安。
如今,她的心愿已达成一半了。
刘三贵这个老实孩子,在她眼里,是立起来了,由此可见,她的闺女在刘家的日子不似往年那般难过。
这对陈氏而言,是一件喜事。
刘稻香这一日便留在了自己的便宜外婆家,吃着她做的炒米糕,炒米糕是要先挑个太阳大,有风的日子,把糯米煮熟晒干,待到要吃时,先在锅里下点猪油,把晒干的糯米饭炒成金黄色,再加入麦芽糖继续炒,直到最后炒成粘粘的一大坨。
陈氏这才迅速的把这一坨甜米糕放进一个长方形的木框内,下面垫的板了上也刷了薄薄一层油,再拿擀面杖把米糕压在长木框内,拿刀切成不薄不厚的长片片,此时,炒米糕就做成了。
第二日早上刘稻香回家之前,陈氏又趁刘三贵夫妻不注意,给两姐妹的怀里各塞了一大包。
她还朝两姐妹悄悄眨眨眼,示意两人不要吱声,免得张桂花瞧见了,不乐意惯坏了刘稻香两姐妹。
从五十里村回来后,刘稻香还不知道,自家的幸福会来得很突然。
她一路回来都把小嘴撅得老高,只因,家里还有一大堆人等着呢,估计使唤她姐妹俩的声音,如那流水般不断。
“秋香,把瓜子端来。”
“稻香,快点过来帮忙烧火,家里没热水了。”
“秋香,去帮我把衣服熨烫好!”
“还有我的。”
“我的也要!”
......
“稻香,沏壶六安瓜片来。”这肯定是刘喜贵。
只有他才会为了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特意从黄府带了些六安瓜片过来,这茶叶只有他、刘大富夫妇以及刘仁贵、刘旺贵才有得吃,旁的人都是分不到的。
就像今日,她一家子才进门。
“哎呀,稻香,你可回来了,乖孩子,快些帮大伯沏上壶六安瓜片,你大伯娘跟你巧儿姐笨手笨脚的,不是把茶汤沏老了,就是沏淡了,没有一杯是顺口的,你爷今儿一大早还在念叨,你咋还没回来。”
刘稻香闻言眼角越发冷了,有这么做长辈的吗?
她就不信,从黄府出来的翠柳不会沏!
不过是看人下菜罢了。
真当她家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