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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稻香端了一盆脏水正好经过,翻了翻白眼转头问刘大富:“爷,我记得咱爹跟您提过的,还请了您来坐席,是您非说等正餐了再来坐席的,不过,即然来了,爷奶肯定是要请上座的。”
三十里村这一带摆酒坐席是要吃三天的,头天只吃晚饭,是预备席,摸个底看明儿正餐坐席有多少人,就可以不必太浪费,第二日中午是正席,到了晚上就是相近的邻居、亲戚,到了第三日的早上,便是自家亲朋好友坐几桌,把剩才都吃得差不多,再有多余的便打包送给这些亲朋好友。
原本,刘齐氏的脸一黑,听到刘稻香最后一句,这才伸手扯了扯自己一身新做的酱色团福褙子,抬了抬下巴这才搭着翠柳的手迈着小碎步进来了。
刘稻香瞧着很想笑,刘大富跟在她身边,到像个跟班似的。
“爹,爷和奶来了。”
正巧刘三贵帮忙在摆碗,回头一看,忙放下手中的一摞饭碗,急步迎了上来:“爹,娘,你们来了。”
刘齐氏把脸一夸:“哼,你是巴不得不让我们知道,生怕便宜了自家人。”
她这话村里人都不爱听,有那爱掐尖的妇人本想顶她几句,旁边的人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忍着些,今日是刘三贵家的好日子,可不能闹起来。
今天是好日子,刘三贵不想同刘齐氏闹个脸红,因此不接她的话,只扭头看向刘大富:“爹,您跟娘快些坐主桌去,那边只有里正和黄大娘在呢!”
刘小兰四周打量,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讥笑,就这破破烂烂的院子,哪里值得了百两,只怕那张桂花把银子把得紧紧的,不行,她得劝着自家娘一点,趁这一家子没把银子花掉前,赶紧把那银子给弄过来。
“娘,三哥家这院墙垒得好结实,听说,这碎青石块也是出银子买来的。”
刘齐氏打量了一下四周的院墙,还别说,用黄泥糊结石的青石院墙看着就比她家的院墙上不少。
她暗中咬了咬牙帮子,低声道:“一会儿定叫那婆娘把银子吐出来。”
刘稻香拿小眼神猛戳这两人,这是当她不存在么?
还不死心,还敢算计自家娘亲的嫁妆银子,呸,做她的春秋大梦。
走着瞧吧!
而走在前面领路的刘三贵脚步微微一顿,刘大富回头侧目。
刘三贵领着这一家子到了正桌子,只有里正和几位老长辈坐在那里,桌子上已经摆了一个小火锅,正是黄大奶奶帮出的那道菜:腊肉红烧干萝卜条,老闻就飘来一阵香气。
“让一让,烫菜来了,四宝豆腐!”
烧菜的灶搭在院子里,有个老婆子肩上搭了条汁巾子,扯着嗓子在那里喊着,这是提醒带娃来的媳妇子把自家娃给看好,别撞到了上菜的人打翻了菜,菜没了事小,孩子汤着了可是大事。
正在这时,黄大奶奶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把拉住刘齐氏的手,大笑道:“我还道你不会来呢,听说你去隔壁乡了,不愧是三贵的娘呢,到底心里惦记着孩子的好事,来,来,来,跟这些大老爷们坐一块有啥意思,咱们去那边坐,都是些老婆子,正好唠唠嗑!”
不由分说的拉了刘齐氏就往一桌行去,那桌子边已经坐了几位老妇人,应是村里的长辈子,有黄大奶奶压在头上,刘齐氏不敢闹了。
刘小兰见刘大富已坐了主席,刘旺贵更是不请自坐,挨着刘大富坐下,她瞧见了忙拉拉他的衣袖:“四哥,陪我去那边人少的桌子坐着。”
刘旺贵理都不理她,轻轻拿一甩衣袖,把刘小兰的手甩开了,他看了一眼翠柳,才道:“你才着姑娘去那边坐席,好生照顾好姑娘,莫叫她饿着了。”
他先前的小动作,旁人是不知道的,但落在了翠柳眼中,便知四少爷对五姑娘不喜。
忙应了应声,这才领着刘小兰去另一坐席。
刘稻香看到了暗中松口气,刘秋香找了个空闲与她碰头,叹道:“亏得有黄大奶奶帮忙压着,不然,咱奶奶还不得闹起来,真不知她是无知还是装的,明明我们小舅在信里写得一清二楚,说那钱是补给我娘做嫁妆的,我后来悄悄跟虎子哥打听过,娘的嫁妆,只要她自己捏住了,咱奶半个铜板子也甭想拿到。”
刘稻香觉得自家娘亲手上银太多很不放心:“娘心太软,待这喜宴过后,得赶紧叫娘把猪崽买回来,还有驴子也得买回来。”
“等后日晚饭后,咱们再跟爹娘提提。”两姐妹一直认为,银子只有变成实物落在张桂花名下,才能保证刘齐氏不能明目张胆的拿“孝敬”来说事。